等他咕嚕嚕喝下大半瓶,她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非常嚴重。
唐艾半張著嘴,指著他手上的那瓶水,欲言又止:“那,那個,周一同學,那是我的水。”聲音低低的:“我喝過了的。”說完,更不敢看他的眼睛,愧疚的低下頭,下一秒她忽的抬起亮晶晶的眼眸:“你放心,我沒病。”
不是唐艾,是唐小艾。
有些人,一出現,注定與眾不同。
“喲,就你那點能耐,人家年級第一,你全班倒數,打敗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大家都愉悅的看著女同學和體育委員抬杠。
“我倒數?我倒數還不是為了追你,不然你哪來的底墊啊!”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老婆大人,我知錯了!”
“回去搓衣板伺候!”
……這兩人居然是歡喜冤家?真是深藏不露。唐艾低眉淺笑,不可思議的看了他倆一眼。
從田徑場下來,越來越多人加入討論的隊伍。有人敲了下公布欄上的光榮榜:“這個位置以前可都是前班長買斷的。”
“難道就我一個人覺得王周一其實長得挺帥的,除了胖。”
“聽說,他退學是為了減肥。”
“有病吧!減肥多大點事,還至於退學?”
“咳!他不是一般肥,你們不知道嗎?他的肥是一種奇怪的病。”
“好像叫什麼肥胖症,蠻嚴重的,真是可惜,還那麼年輕呢。”某同學抬頭望天:“你說,他現在會不會就站在那兒看著我們呢。”
大花看唐艾瞬間冷掉的臉,杏花眼一白,直接開懟:“彆拿彆人生命開玩笑,你是親耳聽他說了還是親眼見到他了?隻是嚴重又不是不治之症,他不是出國了嗎?國外的醫療、設備那麼發達,說不定人家兒子現在都能打醬油了!”
“對對對,班長您消消氣,說不定人王周一現在瘦成一道閃電了呢!”
“也是,話說唐艾,雖然他對我們是冷冷清清,不理不踩的,但對你可是肉眼可見的和顏悅色,難道後來他也沒有和你聯係嗎?”
唐艾恍惚的很,回頭看通往田徑場的數百級階梯,隻覺得心被什麼壓製住了,它們像洪水猛獸,張牙舞爪的撕開擋住回憶的最後一道屏障。清晰的還原,她和王周一的最後一次對話。
“唐小艾,我要去一個地方。”
午間操剛結束,操場人聲鼎沸,周一拉著她跑到一棵桂花樹下,用寵大的身軀,將她固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裡,清冷的語氣混合著桂花香味,顯得有些著急。
“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英國。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也可能永遠都回不來……”
“什麼?”唐艾沒聽清,上課預備鈴聲第三次響起,阻斷他們的談話。“要上課了。”她急急的看了眼教學樓,跑出去兩步回過頭來。“下午放學,來班上找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唐小艾。”周一突然拉住她的手,淨澈的眼眸閃過一道光。
“你,願意……一直做我……朋友嗎?”
一直,都隻是朋友嗎?
那年,不僅僅是唐艾欠周一,一個答案。
她等了他很久,晚自習後,同學們都一個一個的離開,隻剩她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直到保衛巡著教室裡的燈光,拿著手電筒過來責令她回家。
“大花,你說如果當時我答應他了。他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你不是說下課的時候他還在嗎?我應該下了課就立馬去你們班上找他,而不是傻傻的等他來找我……”
“艾艾。”大花滿心愧疚,“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要不是我那個時候非要你拉著鄭興演戲給大白看,你們就不會變成這樣……”
唐艾想,人心是座房子,有人搬出去,總會有人搬進來。
周一,你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遵循著自己內心的選擇,安慰自己說,你沒有說再見,是不是代表我們還會再見麵?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永遠都會記得,你曾給過我的溫暖。我想你會懂,亦會為我高興,整整12年,我終於告彆了孤單。
此後,便祝你好,願我安。
當晚,唐艾給王燁發了一條信息。
過去,我許諾給他人的心意無悔,但我答應,往後,它隻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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