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話音未落,外麵急促響起的馬蹄聲已然由遠及近的響起,每一下,都像是是敲在人們不安的心坎上。
蘇遠軒和上官城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到了京城,又是在同一時間騎馬入宮,隻不過,他們一個從南門,一個從北門,一樣的心急如焚,一樣的心神不屬,終於,白和黑在漪瀾殿前相遇,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翻身下馬,急匆匆往殿中而行。此時,院中那池本該在夏日中怒放的白蓮,卻已經花瓣凋零,枝莖萎靡了。
“皇上,皇上,世子和駙馬到了。”易坤沒有把話說完,一陣風已經把兩個晝夜兼程,滿是倦色的身影帶進來。
“璃兒怎麼樣了。”
“小舞怎麼樣了。”
對於蘇遠軒和上官城璧這樣對待君王的態度,易坤和其他宮人都看不得不禁呆住,然而,最該介意的齊孤寞並不介意,他無力的揮了揮手,眼睛直直的看著內殿。
蘇遠軒和上官城璧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聽到裡麵傳出來的熟悉的聲音,聽到平時讓人謂之天籟的嗓音此時隻能發出這樣虛弱無力的破碎呼喊時,心被活生生的撕碎了。
“怎麼會這樣,出宮的時候,我問過禦醫,問過禦醫,絕不會有問題,璃兒怎麼還會難產!”
再也沒有往日淡雅如風的寧靜,也不想去顧忌在人們的麵前什麼娘娘的稱呼身份。蘇遠軒隻知道,屋子裡麵的人,是他最愛的女子,他從小一直精心嗬護,唯恐受半分傷害的璃兒!
齊孤寞不語,麵對蘇遠軒血紅了雙眼的責問,直直的站在那裡,耳裡不斷回蕩琉璃的慘叫聲,還有宮人們越來越驚慌失措的雜亂聲。
“璃兒,璃兒……”
蘇遠軒鼻息粗重,額上的青筋迸裂,在那張溫文的臉上現出猙獰的色彩。
他是文武公子,他手握重權掌天下七分富貴,可是麵對心愛女子的難產,他無能為力!千裡迢迢從京郊趕回來,亦是無能為力。隻不過把從遙遙擔憂變為咫尺無望!
上官城璧神情難測,他沒有大叫,也沒有怒吼,他靜靜地站著,看著珠簾搖晃,看著人來人往,絕頂的武功能使他清楚地聽見裡麵禦醫和接生嬤嬤們小聲的交談,字字句句都切割到他的心肺裡麵,他們在說的話,都是關於小舞的,說小舞的狀況不好,說小舞可能撐不下去了……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他用儘心機,為了小舞,他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走每一步,然而,他還沒有完成他的設想,還沒把他的禮物捧到小舞的麵前,小舞怎能離開。
難道他還是不夠儘心儘力,或者老天認為他這一生還不夠可笑,不夠可憐。非要將他此生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都要毀去,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那麼這個天下,也沒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上官城璧眼底的光不斷閃爍,他聽到禦醫們已經無能為力的低吟,聽到嬤嬤害怕的瑟瑟發抖的聲音,他當然知道他們在怕什麼,他們怕小舞出事,怕九族儘滅。怕吧,他們是該怕的,小舞若不在了,不止他們的九族,天下的九族,他都不會再容許活下來!
忽然上官城璧臉色一動,他抬眸,精芒透過珠簾射進內殿,隻是片刻,他已經有所行動,他大步向前,不顧驚愕之後上前阻擋的宮人,進入內殿,抓緊了一名禦醫的領口。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毒!”
“駙馬,駙馬,這是內殿,娘娘正在屏風後麵生產,您怎能進來。”
一個嬤嬤搶步上前,試圖阻攔,已經被陰鶩到極致的上官城璧一掌揮開,甚至來不及吐出心頭的一口濁氣,就已經沒了呼吸。
周圍的人見了這等恐怖的情狀,即使知道再不合規矩,也不敢再上前阻攔。
而本來靜靜站立的齊孤寞,和心急如焚的蘇遠軒在聞聽毒字時,心抽緊,立刻跟了進來,三個人,如同三道凜冽的寒風,立在內殿之中。
“毒,李禦醫,你們竟然敢瞞下如此之事,好大的膽子!”齊孤寞麵色鐵青的看著這一群禦醫,他已經絕望無奈,他和蘇遠軒以及上官城璧不同,他站在這裡從頭到尾聽著琉璃的叫聲,他比他們更加無法承受。慌亂擔憂之下,他不會想到也不能想到琉璃難產居然會有其他的緣由,而且,這群禦醫居然膽敢隱瞞。
蘇遠軒亦是麵色沉沉,隻是冷冷的看著麵前這群禦醫,若是可以,他想生吃活剝了他們,但現在還不能。好不容易上官城璧揪出一個毒字,他必須從現在開始穩住自己的心神,不能再像開始那樣,焦急無措,那樣,對璃兒於事無補。
三個人,三個大齊最位高權重的男子,此刻都站在自己的麵前,用狼一樣凶狠的眼神看著自己,寄托了絕望之後全部的信念。被揪住的李禦醫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