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蕭然然睡不下去,小睡一會,也要被噩夢嚇醒,那極速下墜的失控感,讓她身心顫抖。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她要死了。
儘管跳下來的那一刻,他用了最安全,甚至是犧牲自己,保護她的方式,她也恨他。
恨入骨髓,拆其筋,剝其骨的恨。
恨不得生痰其肉。
她又起來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最終悄悄下樓,打給楊助,要來了他病房號便直接開車過去。
隔著玻璃,她看到楚煜的睡顏,暗橘色的燈下,他是那樣的安靜,仿佛往日那個雷厲風行的楚總,卸下了鎧甲,顯得那樣的脆弱。
她輕輕脫下鞋子,放在門口,赤著腳走進去,她還沒有靠近他,已經看到了臉上的青紫傷痕,半邊臉腫著,怪不得打電話的時候,他聲音怪怪的。
蕭然然腿軟了一下,幸好用手扶了一下病床才沒有摔到。
她伸了伸手,在他臉上輕輕碰了碰,他一動,蕭然然伸出去的手沒來得及縮回來,他疼得嘶了一聲,蕭然然立刻收回來,卻還是晚了。
“我,”
“你怎麼來了?”他說話仍是沙啞的,有些說不利索。
“我睡不著。”
“也是,”
楚煜隻是想翻身,卻渾身都痛,他痛苦的笑笑,“麻煩你幫我翻一下身。”
蕭然然問也沒問,借著巧勁輕輕推他。
她知道他的習慣,先左邊,再右邊。
楚煜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看她,這才發現她哭腫的眼睛,“我真沒事,都是皮外傷,養兩天就好。”
“他是個瘋子,你為什麼要和他打。”
“他欺負我的女人,我這個做男人的,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配讓你喜歡嗎?”
蕭然然抿嘴笑了,卻又有些心酸,前世,她做得再多,他曾幾何時承認過她是他的女人。
“真的是皮外傷?”
“真的是,小虎比我傷的重,他歇了一會就自己走來走去的了,我還會不如他?”
事實是,小虎真沒有,一路上是被架著來到醫院的,現在正渾沉的睡著。他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等到她見了小虎的時候,心疼他多於他自己而已。
蕭然然驚訝了,“怎麼他也在?”
楚煜有些不舒服了,他微微擰眉,蕭然然立刻站起來,“換一邊吧?”
“嗯。”
換好後,他歎氣,“你這麼聰明,不會不懂。”
她低頭,沉默。
過了一會,她說,“我去看看他。”
聽到他的應聲,她站起來了,去了小虎的房間,又問了護士他們倆的真實情況。確認他們兩個沒有骨折,她才徹底放心。
蕭然然是等他睡著才走的,淚水一度模糊了她的眼睛,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洛冰言三個字一次次的從她牙縫裡擠出來。
回到家時,半夜兩點,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樓上走。
“然然。”
是他,是洛冰言。
她轉身,冷眼看他。
秦洛被她看得心裡發顫,身體裡的氣像被什麼抽走了一般,渾身發麻。
“我,我錯了。”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