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簡寧摸出一把炒蠶豆,愉快地與小姐姐分食,順便旁敲側擊探探口風。
許家,許婆子幫兒子整理了一包點心,送兒子出門到大隊長家拜年。
剛走到院門口“嘭~”一聲籬笆院被人一腳踹開,打頭就看見田春苗雄赳赳氣昂昂地衝了進來,許婆子麵色一沉,厲聲斥道“苗丫頭,你這是乾嘛?”
初一被人踢破院門,實乃噩兆。
然後就看見了簡寧,許婆子舌尖打顫,上一次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旁邊的許榮祖表情一瞬間凝固,身體應景地抖了抖。
“乾啥,欠糧不還,我們來收債!”田春苗根本不給簡寧表現的機會,凶神惡煞道。
“今兒是初一啊!你們不要太過分!”自打簡寧現身,許婆子氣勢聲音都小了不少“寧丫頭,你也是這意思?”
“對頭,不還糧我就把你家再砸一遍。”簡寧瞅瞅簡單修葺過的房頂。
“對!不還糧就把你家砸個稀巴爛。”田春苗雙手掐腰,挺直腰板附和道“我管你初一初五,欠債還糧天經地義,還糧,還糧,還糧。”
重要的事說三遍。
許榮祖心裡一寒,臉上三分受傷,七分恐懼地看向簡寧“你當真一點情麵不留?你怎麼變得如此麵目可憎?”
“呸~你才麵目可憎呢,死癩皮狗扒著我家寧寧吸血,黑心黑肝的狗東西,撿塊肉骨頭尾巴翹上了天。”田春苗鉚足勁撕破臉皮,生怕撕得不夠爛不夠碎,日後給他可乘之機“資本家的狗崽子,你他娘還想坐大飛機,你這種喪良心的醃臢貨,死了活該沒地兒埋。”
資本家的狗崽子一落地,許榮祖仿佛遭五雷轟頂,麵皮轟地裂開一道巨縫,驚疑不定地盯著田春苗一張一合的嘴巴。
究竟是無心之言,還是她知曉了什麼內情?許榮祖喉頭微動,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一顆心忽上忽下,砰砰亂跳。
嚇傻了。
簡寧意外地挑挑眉,難道許榮祖身世暗藏貓膩?掃一眼許婆子,許婆子滿臉憤怒,並無其他異常,想來她也被蒙在鼓裡。
“苗丫頭,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許婆子聽她大年初一詛咒兒子,氣得渾身發抖。
“娘,彆說了,把糧食裝給她們。”許榮祖忽然嘶吼出聲,他不能在讓田春苗繼續往下禿嚕,哪怕是無心之言,一旦引起村裡人警覺,接下來的事情就難辦了,他這一輩子就到頭了。
“哼~快點地,我忙著拜年呢。”田春苗斜眼一撩,衝許榮祖豪橫道“我看你就是屬黃瓜的——欠拍!”
這會許榮祖根本沉不下心思與她較勁,拽緊許婆子胳膊朝屋裡大步掠去。
全程簡寧就發揮了一句話,田春苗就以一己之力乾翻許家母子。
拖著兩袋子糧食,懷揣十幾張布票肉票,功成身退。
倆土煞神走了,許婆子隻覺眼前發黑,一張臉蒼白無色,扶著桌沿搖搖欲墜,瞅瞅兒子比她還嚴重,撫撫胸口勸慰道“算了,還清債,咱就清靜了,我們許家再也不欠她什麼。老天眷顧,助我們擺脫那粗野刁蠻的丫頭,我們應該感到慶幸。”
菩薩顯靈,才掙脫掉這門糟糕透頂的親事,性情如此刁鑽乖戾的丫頭,成了親兒子得受多大苦,怕是要被她搓磨死。
許榮祖心神不寧心不在焉點點頭。
“苗姐姐昨天我炸了不少酥肉,一會你拜完年擱我家來一趟,給你裝點酥肉。”兩人分開的時候,簡寧親熱道。
“好嘞。”田春苗十分滿意小姐妹今天的表現,一句話沒幫許榮祖說情,也沒有心軟。
是個很好的開端,但願能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