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
如果換到政.|策清明、法規完善健全的時代,糧種和人命案完全是不挨邊的兩碼事,一碼歸一碼,怎麼也牽扯不到糧種上。
群魔亂舞的混亂年代,一點芝麻粒大的小事,甚至是捕風捉影的傳聞,都可能激起一係列不良的連鎖反應,簡寧不敢抱僥幸。
簡寧一開口,江熠華很沒原則的說:“這事你們就當我不知情,照原步驟來吧。”
“對對對,你不知情,我什麼也沒說,對吧寧丫頭。”王安慶衝簡寧眨了眨眼睛。
背了鍋,簡寧不太想理他。
此事揭過,三人齊頭回村。
入村。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地麵泥濘不堪,低窪處渾濁的水麵上漂浮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滿目瘡痍。
一腳踩下去,泥淖覆蓋腳踝,一腳一個深印。
建的不夠牢固的房屋被洪水衝得東倒西歪,房梁橫倒,斷壁殘垣軟趴趴塌陷,沿路地裡的糧苗全然沒了蹤影,要麼掩蓋在黃濁的泥水裡爛了根,要麼被水流衝跑。
所有的田地毀於一旦,找不到一根完整的嫩苗。
已經不是補種了,而是全盤複種。
王安慶徒手刨開爛泥,抓起幾根爛得不成樣子的糧食苗子,心疼的一聲聲歎息不斷。
棲身的村落遭受巨創,露出慘不忍睹的一麵,簡寧心裡堵得慌。
江熠華見她情緒低落,柔聲勸道:“天災人力不及!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為大家減少了損失,間接保全了許多人的性命。”
簡寧低首而立,緘默不語。
天災確實不可避,可她還是很難受,那顆強硬冷漠的心,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一般,喘息困難。
百孔千瘡而殘敗的場景瞬間將思緒拉回到上一世,一幀幀慘烈的畫麵像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人的皮肉。
江熠華悉悉索索折開一粒奶糖,不由分說塞進她嘴巴裡:“嘴甜,心就甜了。”
奶香甜膩溢滿口腔,簡寧愣了愣,眼尾彎了彎:“謝謝。”
勇往直前無懼無畏的她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了。
以前那麼難都熬過來了.......
緩過那股難受勁兒,簡寧漸漸平複了心情,指著被淤泥填滿的小河溝對王安慶說:“我建議等一切理順,把引水河溝挖寬挖深一點,尤其是靠近村委那一截,最好掘深個十幾米。”
水澇來了,乾旱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