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怎麼都沒想到,臨了自己居然還能在淵蓋蘇文這裡,聽到了一個全程充滿了狗血意味的“高句麗愛情故事。”
按照淵蓋蘇文的描述,他和他口中的青梅竹馬——“方芸”自小一塊長大,他們二人幼時兩小無猜,長大理所應當的情投意合,成為了彼此的心上人。
而就在淵蓋蘇文跟他父親淵太祚提出想要迎娶“芸兒”的時候,高建武這個老家夥跳了出來,他召見了“方芸”的父親——
高句麗掌管財政的鬱折次大對廬宰相)一級)方興野,提出要將對方的女兒納入後宮。
方興野對此能怎麼辦呢?不點頭就要被質疑“心懷不軌、犯上、結黨”,老頭兒渾渾噩噩的出了高句麗王宮,回家後思慮半宿,最終又派人請來了淵太祚,老哥倆一合計:眼下還不是舉大事的時候,那麼隻有向國君低頭,如此才能爭取來時間。
於是,方芸就這樣被父親送入皇宮,成了貴妃,淵蓋蘇文再次見到心愛之人的時候,對方已經成了國君最寵愛的妃子。
望著心愛女子投來的傷心目光,淵蓋蘇文隻覺痛徹心扉!
可心痛過後,便是屈辱,尤其是國君擁著愛妃朝自己看過來時,那戲謔的眼神,淵蓋蘇文這輩子都忘不了。
也是從那時起,淵蓋蘇文就告訴自己,此生若不能親手洗刷掉這份恥辱,那麼他便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蘇文兄,你放心,我必定助你一臂之力!”李寬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望著淵蓋蘇文,神情悲憤道:“簡直是豈有此理!那昏君,好似兒皇帝,簡直跟我爹一個樣!”
“你也?”此時的淵蓋蘇文已經顧不上計較李寬在言語上占高句麗的便宜了,他瞪著李寬:“楚王殿下如此年紀……”
“嗨,這你倒是誤會了。”李寬擺擺手,隨意解釋道:“我爹宰了我那混賬四叔之後,我那國色天香的四嬸兒,轉頭就成了我爹的妃子……”
李寬說到這裡,又抬頭看了淵蓋蘇文一眼,故意感慨道:“這當皇帝就是好哇……嗬……狗屁的君子不奪人所好……如此混賬的一件事,卻能乾得光明正大……”
其實李寬倒不是不能理解高建武的做法,本來嘛,自己的宰相跟財政大臣結成兒女親家,這他娘的換誰身處國君的位置上,那都是要寢食難安的,不過這跟楚王殿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文兄啊,本王能給你的也不多,這樣,回頭你回國的時候,我給你捎上十幾箱的琉璃器,你若當我是兄弟,就不要推辭,最有皇祖母將這些東西留給了我,怎麼處置就是我的權利,所以你放心,沒人會此置喙半句。”李寬說完,直接站起來,對還處於呆滯狀態的淵蓋蘇文道:“蘇文兄,那今日我們就聊到這裡,本王還有事,這就先走了。”
“楚王殿下,且慢!”聽見李寬要離開,淵蓋蘇文連忙開口阻止了對方:“楚王殿下,您是在可憐蘇文嗎?”
“這話從何說起啊?”李寬詫異地望向淵蓋蘇文:“蘇文兄,本王可是一番好意啊!”
“楚王殿下,無功不受祿,就像您先前說的,您我不妨坦誠相待。”淵蓋蘇文此時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顯然,他已經意識到李寬的豪爽背後,藏著深意。
“你知道……大唐目前最大的敵人,是突厥對吧?”李寬說這話時,悄然眯起眼睛:狗東西,這會兒又開始說“您”了。
“殿下的意思是,讓蘇文想辦法讓高句麗出兵,和大唐一起對付突厥人?”淵蓋蘇文說到這裡,麵色一沉:“楚王殿下,這一點,請恕蘇文辦不到!”
“唉!你想到哪裡去了!”李寬聞言頓時搖頭道:“本王的意思是,將來大唐打突厥的時候,本王不希望看到高句麗在其中橫插一腳,來個渾水摸魚。”
“所以殿下您想?”——淵蓋蘇文此刻臉上的表情很是疑惑。
“大唐將來有事兒乾的時候,高句麗可不能閒著沒事。”李寬抿了抿嘴:“本王尋思著,你能不能想辦法讓高句麗找點事乾?”
“殿下……”淵蓋蘇文此刻終於陰沉下臉來:“您若希望蘇文屆時在國內生亂,那就真的純屬您癡心妄想了!”
"又錯啦!"李寬發現這貨是真的不上道,於是他索性將話挑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新羅和百濟不是一直不聽話麼,蘇文兄何不趁借此機會從這兩國上麵下手?況且打仗這事兒好啊,他有兵權啊!你隻要想辦法弄到領兵出征的資格以後,讓戰事拖延個兩三年,等你徹底掌握了手中的兵權,屆時乾什麼不行了?
對了,還有一事,你得說服高建武,你得告訴他,就說倭國有巨量的金銀礦,隻不過那些倭人不知如何開采,可等高句麗打下了倭國,便是金山銀山,也是他這個國君想要就能有的……蘇文兄,你想打敗一個人,就得想想辦法讓這個人變得昏聵,而想要讓這個人變得昏聵,就得想辦法讓他的欲望肆意膨脹,到那時,你的機會才會到來啊……”
淵蓋蘇文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大唐楚王,此時的他,後背冷汗淋漓而下!
這才是後生可畏啊!
此時的淵蓋蘇文,對於麵前這個表麵不學無術,實則早就少年老成的楚王,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楚王殿下,外臣此時才終於敢相信,您將來……未必沒有機會。”淵蓋蘇文哪怕是個外臣,但對於李世民這位大唐皇帝的生平事跡,那也是屬於了如指掌的級彆,所以他先前並不看好野心勃勃的李寬,可知道此時,他才忽然明白一個道理,老虎的兒子依舊是老虎,若是有人覺得那不是老虎,而是一頭豬……
那麼這人的下場,估計會極其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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