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李靖等人趕來之前,李寬便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置這二人,但卻也必須在一眾大將麵前走完流程。
至於頡利可汗,那自不用說,等他養好了傷將他送回長安,便又是一個舞藝超群的好“搖子”。
不多久,執失思力和義成公主便被薑盛帶人押入了營帳。
“嗨呀你個混賬!怎可對本王的貴客如此無禮?!”李寬嘴上嗬斥了薑盛一句,但是任誰也聽得出他那副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兩位貴客,這幾日吃睡都可還好?!”
“楚王殿下,執失思力願意和契苾何力一樣,從此為您效忠,為大唐效忠!”執失思力聽著李寬的冷嘲熱諷,臉上卻依舊麵不改色,隻見他單手撫胸,跪倒在地,態度出奇的謙卑。
“彆拿你跟契苾何力比,”李寬從桌上拿起老爹的聖旨,掃了一眼,隨後丟在一邊,隨後緩緩開口道:“本王可以在戰場上將後背托付給他,但是你不行,你這樣的家夥很聰明,但又不夠聰明,能為我爹所用,卻不能為我所用。”
“外臣謝過楚王殿下的賞識!”不同於站在營帳角落,一直沒啥存在感,此時卻心頭火熱的契苾何力,聰明人執失思力在第一時間便聽出了楚王殿下的話外之音:李寬不會殺他,並且會將他推薦給李二陛下。
至於李二陛下是否對他予以重任,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嗬……亂臣賊子!”一直沉默不語的義成公主看著那桌上的玉璽,冷笑一聲:“你果然還是從蕭皇後手裡將這寶物奪了去!”
“得了吧,”李寬有些無所謂地將一雙腳擱在帥案上,李二的聖旨就在他的腳邊:“祖龍始皇帝)之後,這天底下的皇族,哪個又不是反賊出身?”
這一幕配上楚王殿下那“蠻王式發言”,可謂是讓李靖等人一陣眼皮狂跳:楚王殿下如今是越來越放肆了……
“你要殺便殺!我懶得與你逞口舌之利!”被“反賊”一句話給逼到牆角的義成公主,突冷笑一聲:“反正我也活夠了……”
“誰說我要殺你了?”李寬撇了撇嘴,隨後帳外又走進四個黑衣人,其中為首的還捧著一個錦盒。
“這錦盒裡是一些琉璃器,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至於他們,是本王配給你的護衛。”在李寬說話間,暗影刺客按照他的命令走到義成公主麵前,打開了懷中的錦盒。
"楚王殿下,您這……大手筆啊……"幾位大將軍看著那滿滿當當一盒子,堪稱價值連城的琉璃寶珠,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想乾什麼?”義成公主見狀,不由狐疑地看向李寬。
“中原你生前肯定是難回去了,你造的孽,本王親眼目睹過。”李寬說著,眼睛瞟了一眼一旁武器架上的柴刀,隨後他又道:“再說你回去了,找你麻煩的人太多,本王也懶得一個個替你擋下來,當然,如果你願意隱姓埋名的回來,本王也可以安排。
隻是,你若不願拋棄身份,那就隻能去西域了,買一個大宅子,再養些仆人,當一個富貴閒人,直到你壽終正寢的那一天,本王的手下會將你的遺體送回中原。至於你死後想葬在哪裡,你說了算。”
“楚王殿下!”饒是李績此時也被楚王突然的仁德給驚住了:“義成公主乃罪人……”
“本王又沒說她不是罪人,舍不下義成公主的身份死不入中原,舍下了這個身份也不過就是個苦命女子,怎麼就不成了?!”李寬皺眉看向李績:“我說你好歹也是個褲襠裡帶把兒的大老爺們兒,心胸能不能寬廣點?你當人家就那麼想嫁蠻子啊?還不是前朝皇帝不當人!”
“我的楚王殿下,您又在陰陽怪氣誰呢?”縱然快要氣昏了頭,可是李道宗還是被自家這個生猛彪悍的年輕後生給逗樂了:“您可彆覺得今日這話傳不到陛下耳朵裡去……”
“嗬……堂叔,回頭我爹要是揍我,我就揍景恒堂弟和景仁堂弟!你當本王吃素的?!”李寬聞言把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繼續恐嚇自家堂叔道:“我說堂叔兒,您可彆忘了本王在長安的人脈!”
“……“
可能今日楚王的“魔法攻擊”實在太多,帳內的眾人也被楚王給乾沉默了太多回。
楚王的人脈……
嗬……哈……一群勳貴二代如呼嘯山林的響馬齊聚在楚王身邊,可不就是他的人脈麼……
“楚王的好意,本宮心領,但本宮如今一心求死,還請楚王答應!”義成公主聽著雙方的對白,心知自己今日或許真的能活,可她也是有尊嚴的,大隋的義成公主可以為了大隋不斷委身異族,卻不能在欠下萬千血債之後,還要接受敵人的恩賜。
“行了吧,你這輩子有為你自己活過嗎?”跟堂叔吵完架的楚王殿下將目光重新看向義成公主:“其實這一仗,本王之所以打得這麼拚命,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讓我爹,還有我那太子大哥,以及我的那幫兄弟姐妹們,本王要讓他們知道,大唐的江山社稷,國祚萬年,不該是讓皇族的女子付出犧牲換來的。況且,也換不來。”
義成公主愣愣地看著楚王殿下,後者今日說的話,超出了她的認知。
“至於你,前塵往事,再大的恩怨,本王這次幾乎殺遍了整座草原,世代血仇,也算能一筆勾銷了。”李寬說到這裡,緩緩站起身,來到義成公主麵前,突然咧嘴一笑:“放下吧,都放下吧,從今往後,你也不再是義成公主,你就是自己,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聚集異族大軍,再度進犯大唐,反正本王閒著也是閒著,屆時再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也是極好的……”
義成公主聽著眼前這個少年絮絮叨叨說著不著調又霸氣十足的話語,笑容漸漸溫柔了她臉上僵硬的輪廓,淚水也不知不覺模糊了她的視線。
聽著一旁的大臣開始繼續和楚王嗆聲,而後者更是蠻橫勁十足的挽起衣袖,準備跟那個叫張公瑾的大臣動手……
“楚王殿下!”突然,義成公主抬起頭,叫住了準備“真實”張公瑾的楚蠻子:“您為何要如此待我呢?”
“我祖母說過,這世間女子,往往命運多崎嶇,她說到這時,還特彆向我提到過你,說你當初也是情非得已,說縱然有萬般過錯,也不該儘皆怪罪於一介柔弱女子身。”李寬回答義成公主時,神色格外認真:“祖母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記在心裡,不敢忘懷。”
“你的前半生大多不由你做主,”李寬的話,是說給義成公主聽,是說給帳內眾人聽,更是說給曾經在隴右彆苑,摟著年幼的自己看星星講故事,對自己從來都是萬般慈愛與寵溺的祖母聽:“所以,本王今日一定要給你一個可以自己做主的後半生,你要不要,那是你的事,可是這個選擇權,本王必須給你,此事縱然是我爹來了也攔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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