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讓進?!”楚王殿下沒想到,自己來到河間郡王府,居然還能吃閉門羹:“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位公子……還請恕罪,小的是新進王府的門房,人還認不大全……”那門房此話一出,站在楚王身後的王玄策便對李孝恭的心思洞若觀火。
“殿下,”王玄策來到李寬身邊,輕聲道:“李孝恭這是打定了主意不讓人探望李懷仁,所以這才專門找了個新門房,為的就是光明正大的不買所有人的賬……”
“嘿……”楚王殿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但很快,楚王殿下就會讓李孝恭知道,堂伯你不過是在第一層而已,而本王……本王的謀略可起步就是三四層:“沒想到,本王想低調,還沒機會,這可純屬天賜良機啊……”
“嗯?!”王玄策聽到楚王這般表態,頓感大事不妙:“殿下,您可千萬不能失去理智啊……”
“誰說的?本王可沒那麼稀罕稚奴!況且那臭小子天天跟兕子搶奶吃,哼,要不是他年紀小,加上有娘親護著,本王早就動手揍他了!”楚王殿下這波,屬於是證明了他本就是個天生耳朵比腦子更不好使的樂子人無疑了。
“殿下,我觀察過了,咱們可以從王府西麵的巷子裡翻牆進去。”就在王玄策還在感慨楚王殿下為何能如此“莫測高深”的時候,深諳家主的為人處世之道,同時也是職業響馬的楚王好家臣——宇文擎,此時已經踩完點,回來向家主稟報了。
“宇文擎!”楚王殿下這會兒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絕妙的“潛伏計劃”,所以這會兒他已然是看不上原先的那一套了:“我一個親王,你一個大將軍,玄策一個……好家臣!咱們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以跟小毛賊似的翻牆進入河間郡王府呢?!”
“殿下……”雖然不知道楚王殿下又在抽什麼風,但宇文擎現在隻覺得這樣的殿下讓他感到陌生:“先前可是您讓我去的啊!”
“此一時,彼一時。”楚王殿下似乎覺得是這樣的解釋還不夠顯得他有文化,於是他便再次用上了虞世南教的《孫子兵法》:“須知,‘兵者,詭道也啊……’”
“……”王玄策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自家的家主可能就記住了這開篇的頭一句。
但……誰讓他是家主呢……
於是,片刻後。
再次來到河間郡王府門前的楚王殿下,那叫一個昂首闊步。
當然,那門房也是一個笑容可掬:“公子啊……王爺他吩咐小的……小公子他在養傷,誰也不見……”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楚王殿下聞言頓時就怒了:“我叫長孫衝,你可知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嗎?你可知左武候大將軍——長孫無忌是我什麼人嘛?!”
不得不說,楚王殿下唯一的機智全他娘的用在這番話裡頭了。
嗯,本王隻是冒充了衝表哥,隻是隱晦地提了一嘴舅舅跟本王有關係,剩下的都是你瞎猜的,這回頭萬一被誤會了,我爹也不能以此為理由揍我。
“額……”那門房雖然是新來的,可也不傻,長孫無忌和李孝恭孰強孰弱,他還是拎得清的,可他也不覺得自家的老爺會怕了對方,於是他繼續硬著頭皮答道:“長孫公子啊……我家小公子真的不方便見客……”
“你大膽!”就在此時,一個令楚王殿下沒想到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他長孫衝和我柴令武,都是陛下的親外甥,你們敢這麼對我們?!信不信我們回頭就把你這河間王府給砸嘍!”
“嗯?!還有高手?!”楚王殿下聞聲回過頭,然後……
嗯……果然是高手!
——“令武啊……”楚王殿下滿臉唏噓地看著同樣有些錯愕的程處默:“你可當真是你爹的好大兒啊……”
程家血脈裡的那股子“滾刀肉之力”,到底是完美遺傳到了他兒子身上。
“咳咳……”程處默這會兒顯然已經明白過來,寬哥兒跟自己一樣,屬於是借著好兄弟的名頭來作惡……呸呸呸!來深藏功與名來了。
這下,屬實是尷尬了。
但更尷尬的,還在後頭。
“哼!讓本王看看是誰,居然敢攔著本王的兩位表哥進門!你們河間王府,當真是好大的氣魄啊!”——眾所周知,這絕世的高手,他往往都是最後登場的。
所以,當在台階上對視的楚王殿下和程處默循聲望去,隻見那從另一邊輕搖折扇走過來的混賬玩意……正是程處默方才冒充的柴府小公子,人稱“小旋風”的柴令武。
“嗯……”當柴令武發現自己冒充的楚王表弟正擱那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時,他突然覺得……自己今日出門,真該好好翻翻黃曆……
片刻之後,王府西邊的小巷內,“情深似海”的三兄弟圍成了一個圈,開始對賬本。
“我說,上次是誰他娘的在明月樓吃完飯沒給錢,掛了本王的賬的?”——楚王殿下就知道,自己的記性還沒差到連在外邊吃過幾次飯都記不清的程度。
“那次懷玉嚷嚷著要請客,結果他沒帶錢……然後你又不在……所以我們就……”程處默和柴令武對視一眼,倆人覺得這也不是啥大事。
“好好好……”楚王殿下點點頭,然後準備繼續開始發難。
但柴令武卻突然打斷了他的施法前搖:“我說寬哥兒啊,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懷仁的安危啊,至於這些小事,你回頭去揍懷玉就好了嘛……”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啊!”楚王殿下聞言頓時氣樂了:“合著,懷玉不但吃飯掛了本王的賬,同一天,他還跑去銀月樓賭錢,去天香樓聽曲,去雲水閣買胭脂水粉,去東山名苑泡溫泉……還全他娘的都掛了本王的賬?最重要的是,誰家的好人一天去三回天香樓?!你們當本王是傻子吧?!”
“寬哥兒……寬哥兒……”程處默也知道兄弟幾個有點過分了,特彆是去天香樓聽曲的,嗯……剛從天香樓出來的程處默,突然內心有些遲疑:自己是不是不該靠寬哥兒這麼近……
但,似乎為時已晚。
“我去你個程處默!”柴令武不愧是平陽昭公主的兒子,這位永遠隻打關鍵團,隻見他一把薅住程處默的衣領:“你小子身上的香味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天香樓的頭牌——蓮香姑娘才會用的‘明蘭香’,好哇……你個狗東西……”
“你等等,”楚王殿下可不是任人擺布的二杆子,他沒等程處默開口,便率先揪住了柴令武的衣領,這下,兄弟三人成了“老鷹抓小雞”的狀態:“我說,令武表哥,你又試圖混淆視聽?!!甘蕉你個荔枝的,你連人家頭牌用的什麼胭脂你都知道,你還好意思先對處默出手?!”
“額……”柴令武直到此刻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小瞧寬哥兒了:“寬哥兒啊,你聽表哥給你解釋……”
“我不聽!”
“你要聽……”
“我不聽!”
“寬哥兒你要我給你幫忙不?”
“你先一邊去!我收拾完他再來收拾你!”
一旁,王玄策和宇文擎看著眼前這場鬨劇,怎麼說呢……這是他倆第一次,覺得在楚王的好兄弟中,為人粗獷憨又憨的李懷仁,絕對是那眾多“奇葩”中,一枝獨秀的碧蓮花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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