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本是收獲的季節。
“玄策,你確定都安排好了?”——這一日,長安城外的渭水河邊,楚王殿下一襲黑色勁裝,身騎白馬,對身邊陪同的王玄策認真詢問道:“馮家的上午到,罡子那邊則是傍晚到?還有,宅子都準備妥當了吧?”
“殿下放心,臣已經跟袁天罡反複確認過了,至於馮家那邊,臣也派人傳過話,對方知道您這回親自迎接,自然不會誤了時辰。”王玄策見楚王殿下如此心神不寧,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還有虞家、魏家、蕭家、獨孤家那邊……臣也分彆讓人去盯著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可不能讓上次的噩夢重演啊……”楚王殿下見王玄策安排得如此周全,終於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氣,但隨後他又皺起眉頭唾罵道:“罡子這個狗東西……真的是欠錘!好好的非挑這個時候把人給接過來……”
“殿下,您當初不也沒攔著嘛?”張鎮玄作為在場唯一的竇氏供奉,他自然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再說了,人家應國公自己主動寫信說要將女兒送入長安,您覺得我們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來應對此事呢?況且……說起來還不是您在長安的風流名聲傳到了荊州,人家應國公不想失去您這個好女婿……”
“本王怎麼就風流了?”楚王殿下見張鎮玄無端誹謗自己,當即便將脖子一梗,隨即望向自己的刺頭家臣:“這天底下誰不知道,本王是個——”
“——深情又專一的風流少年?”不知何時,楚王殿下的好兄弟李懷仁已經打馬來到了他的身邊。
“我認為還得加上一句‘玉樹臨風’。”蜀王李恪在李懷仁說完這番話後,笑著加入了戰局。
“——楚王人如玉。”太子殿下今日難得出宮一次,所以見有人暴力開團,他當即也選擇了加入。
“——二哥世無雙!”——自打上次被二哥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後,魏王殿下如今倒是變得更機靈了。
“你們怎麼來了?!”楚王殿下回身見到來人,尤其是大哥李承乾,他的語氣當即變得詫異起來:“大哥,你也來湊這個熱鬨?”
“父皇不不放心,怕你出紕漏,讓我來盯著。”太子殿下見弟弟問起,於是笑著回了這麼一句,卻是絕口不提是他開口向父皇請求,才得了這麼一門本該由張楠出馬的差事。
“我代表母後。”魏王殿下見二哥的目光瞟向自己,當即一本正經道:“二哥,母後讓我提醒你,今日可得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彆失禮。”
“我代表兕子。”蜀王李恪見二哥眼神看向自己:“今日我去給母後請安時,長樂帶著兕子來找我,讓我替她們出宮看熱鬨。”
“本王到底是有多不靠譜……”楚王殿下話說一半,突然又覺得不該繼續說下去。
好吧,他是挺不靠譜的。
“寬哥兒,你還沒問我呢?”李懷仁見沒人問自己,當即便急了:“我可是為了你,才逃的課啊……”
“你隻是不想入宮進學,外加喜歡看熱鬨罷了。”在李懷仁的話音落下後,楚王殿下還沒來得及回話,柴令武帶著一幫“楚王響馬團”的成員閃亮登場,算是用行動證明了什麼叫做“一丘之貉”。
“黃夫子今日見到那空空如也的課堂,怕不是得氣背過去……”當楚王殿下見到自己的兄弟們悉數到場,就連向來勤學的尉遲寶林和秦懷玉都不曾落下,他便知道,自己今日成樂子了。
“本王先說好啊,待會兒見到來人,誰都不許起哄!”
“寬哥兒,你這就心疼上未來嫂子了?”程處默作為楚王殿下響馬團裡不顯山也不露水的中流砥柱,在這種關鍵時刻,陡然發揮出了他的挑事屬性:“可先前在驪山的時候,哥幾個兒是怎麼表現的你又不是沒看見?所以你現在說出這種話,那不是傷了兄弟們的心?”
“就是就是!”柴令武此刻也在一旁幫腔道:“想當初,你一句話,我就將那宇文崇嗣……”
“好了好了……”楚王殿下見表哥提起當初之事,他立馬便敗下陣來:“表哥,是我失言了……”
“其實也不算。”此時,一旁的柴哲威突然開口道:“表弟,令武什麼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待會兒他要是敢起哄,表哥替你製住他!”
“謝表哥!”楚王殿下就知道關鍵時刻還得是哲威表哥靠譜兒。
“拿什麼謝?”柴哲威聞言挑了挑眉,開始圖窮匕見。
“……”楚王殿下已經徹底無語了,合著表哥在這裡等著他呢?!
“彆閒聊了,人來了!”突然,太子殿下指著從遠處官道上,正朝城門駛來的一支車隊對眾人道:“待會兒都拿出你們高門子弟的禮儀風範來,對了……那什麼……李懷仁,宇文擎,你倆往後邊兒擠擠!”
“……”被太子殿下點名的李懷仁和宇文擎,這兩位楚王麾下的臥龍鳳雛此刻兩兩相望,彼此眼中都散發著詫異的光芒。
嗯……太子殿下憑啥將我老夫)和眼前這貨規劃扒拉)到一類一起)啊?
這就挺令人覺得冒昧的!
當然,冒昧的,又何止是太子呢。
“寬哥兒……”就在楚王殿下即將準備上前迎接這位從嶺南來的馮家嫡女時,突然,侯君集的兒子侯雲打馬來到李寬身邊,對他小聲道:“你彆說兄弟沒提醒你啊……魏舒怡魏阿姊……她今日其實也在!喏,她就在咱們身後不遠處看著呢!”
“嗯?!”原本還覺得今日還算一切順利的楚王殿下,突然就覺得如芒在背。
“彆回頭!”侯雲見李寬想回頭觀望,當即低聲提醒他道:“不光有魏阿姊,那馬車裡……搞不好還有其他人!”
“你小子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儘管楚王殿下現在腦瓜子都有些嗡嗡的,但這並不影響他抓重點:“你姐告訴你的?”
“自然啊!”侯雲聞言點頭應是:“前兩日魏阿姊來看望我姐,我在花園裡親耳偷聽到的:魏阿姊她當時頗有些吃味地對我姐說,說她倒要看看那嶺南馮家的嫡女,到底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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