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泉蓋蘇文再度來到城東大宅見楚王時,已是五日之後。
“下個月初五,是我父親的壽宴,這半個月內,還請楚王殿下熟悉一下王宮的地形。“泉蓋蘇文是個真正能做大事的人——對於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他會壓上所有籌碼,去博取最大的可能。
“這玩意兒真有用?”書房內,楚王殿下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高句麗王宮地圖,他總覺得這一幕跟當初自己經曆的某個場合有些相似:“本王到時候就靠一張地圖去刺王殺駕?”
“楚王殿下,我比您更希望高建武去死,所以我自然會在這件事情上對您全力相助。”坐在楚王下首的泉蓋蘇文見楚王殿下就要發火,於是趕忙開口解釋道:“在我父親壽誕當日,我會想辦法將王宮守衛換成我自己的人,可宮裡那些禁軍……就要看楚王殿下是否有信心將其拿下了。”
“你小子……還真是跟我爹那昏君學了一手啊……”楚王殿下是聰明人,泉蓋蘇文亦是,所以聰明人跟聰明人之間,往往是不需要把話說開的——比如現在,泉蓋蘇文明顯是打算用宮裡的禁軍消耗楚王殿下的人手,然後再做那捕蟬螳螂背後的黃雀,等楚王殺了高建武之後,他便事後摘桃子。
而楚王殿下對此也是看破不說破——任你鬼蜮伎倆再多,本王的三千暗影刺客自當一力破之,自打西北之戰過後,楚王殿下便再也沒有讓暗影刺客發揮全部實力的機會,況且隨著時光流逝,楚王殿下如今亦是成長不少,當然,暗影刺客的強度也因此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加之如今楚王殿下身邊還有裴行儼、宇文擎、薑盛這些沙場猛將,以及完全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小天師張鎮玄——楚王殿下真的很想知道,這天底下到底還有什麼能擋住他進攻的步伐。
“楚王殿下……”泉蓋蘇文見楚王依舊跟從前那樣,可以若無其事的將那位遠在幾千裡之外的大唐皇帝,李二陛下喚作昏君,他不禁有些疑惑:“您……如今怎麼還……”
“還怎麼?”楚王殿下聞言挑挑眉:“昏君昏君昏君!有本事兒你上長安找那昏君告狀去?”
“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泉蓋蘇文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行了,彆管你是什麼意思,也彆管你此番抱的是什麼心思,本王要砍下高建武的腦袋,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所以,彆給本王搗亂,明白麼?”楚王殿下說完,見泉蓋蘇文麵色有些難看,於是又補充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本王提醒你,比起高句麗的千裡江山,有些委屈和不忿,你應該要忍受,也必須忍受,明白麼?!”
“楚王殿下,其實我很想知道,您為何那麼痛恨高建武?”泉蓋蘇文在楚王殿下說完那番誅心之言後,讓沉默半晌,隨後展開反擊:“難不成,您如今還寄希望於用戰功來換取……那份虛無縹緲的器重與賞識?”
“你是懂罵人的。”楚王殿下發現泉蓋蘇文這狗東西自從沒了小咕咕,他的還真就解鎖了“清晰頭腦”,就連懟人方麵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隨你怎麼想,反正本王懶得解釋。”
“楚王殿下,蘇文隻是一時興起,與您聊了一些閒話,倒也不必置氣。”泉蓋蘇文繼續陰陽怪氣。
“你沒什麼事就滾蛋!”楚王殿下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
“那麼楚王殿下,蘇文告辭。”泉蓋蘇文見狀從座位上起身,向李寬拱手作彆。
待泉蓋蘇文離開後,楚王殿下突然撇了撇嘴角,接著自言自語道:“泉蓋蘇文,等你真的當上高句麗的曹丞相,你就會明白,你先前試圖激怒本王的話到底有多可笑……”
又是一日清晨,長安城,皇宮之中,早早起床的兕子公主拒絕了女官玉琳要給她洗漱的請求,赤著腳丫,邁著兩隻小短腿,一路從甘露殿的主殿奔向楚王殿下所住的偏殿內。
如今雖然楚王殿下不在,但是小宦官稱心和他的同僚姚集卻是忠心耿耿守著楚王殿下的狗窩……不對……應該是老巢。
而今日恰好是稱心當值,所以當他見到兕子小公主一言不發的從外邊兒跑進殿內後,他趕忙低頭讓出身位,任由小公主從他身邊經過。
“蹬蹬蹬……”小公主一路奔向二哥的床榻,在使出一個小犀牛翻滾後,她艱難爬上鋪著嶄新被褥的床榻,隨後又自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在二哥的床榻上睡起了回籠覺。
直到李二陛下上完早朝,回到甘露殿看望自己的兒女們,兕子小公主都沒打算從床上起來。
“兕子……”片刻之後,來到楚王寢宮,準備哄著妹妹離開的長樂公主是最能理解妹妹的心情的,所以當李二陛下讓她前來帶妹妹去主殿用早膳時,雖然她的內心對此是拒絕的,可想著近些天來一直對父皇冷臉相待的母後,她還是默默接下了這門差事:“父皇想你了,我們去看看他好不好?”
“嗚嗚嗚……”誰知長樂公主一開口,小兕子卻率先哭出聲來:“二哥明明帶我玩捉迷藏的,為什麼小兕子就是找不到二哥……”
“……”長樂公主聽到妹妹那天真的話語,她的鼻頭沒來由的一酸,妹妹這是又夢見二哥了……
“兕子殿下,長樂殿下!”就在長樂公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妹妹的時候,剛剛前往書房為楚王殿下整理書架擺件的稱心突然拿著一大遝信封快步走了過來:“楚王殿下的信!對了,殿下他還給兩位公主殿下準備了禮物!”
稱心說著,將信放到一旁的案幾上,接著轉身回到書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貼著“長樂親啟”的錦盒,以及裝著一個小彈弓的錦囊,外帶一盒蠟丸製成的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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