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叁長犀鳥光影 3_謝謝你,贈我空歡喜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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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叁長犀鳥光影 3(1 / 1)

謝謝你,贈我空歡喜!

那晚鎮長的院子翻了天,程遠方他們早就遠遠地跑開。過了很多天以後,才聽說那天晚上四季被折磨得很慘,先是被鎮長老婆用門閂一陣抽打,隨後就是撲上去撕扯,一邊扯一邊斥罵,所有肮臟的字眼全都出來了。四季在天亮的時候已經體無完膚,渾身上下血跡斑斑。聽說她是光著身子一路逃離了那個小鎮。

再後來,鎮長被撤免。而事情的真相始終都沒有大白,這樣的事情越描越黑。誰也說不清楚,乾脆永遠不要說出來。

程遠方給老黃報了大仇,卻並未感覺到絲毫歡喜,他總是想起狼狽而逃的四季,與無辜受害的鎮長。他隻是施了些伎倆,就改變了三個人的未來。

沒過幾年,鎮長的老婆成了瘋子,時常光著身子在小鎮上逛,哪裡人多哪裡鑽,大小便失禁,渾身都是惡臭。而鎮長實在是想不明白,被免職以後借酒澆愁,終於成了鎮上出名的酒鬼。沒過多久,患上肝癌死去了。

過去以後。

程遠方又給自己倒上了酒,他伸出手來想給素顏一個耳光,最終卻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他邊抽打自己邊喊著“我早就該死了的。素顏,我多少年前就該死了的。我做了多少孽啊。”

但是素顏沒有忘記,素顏記得在監獄的見麵室裡,她看著鐐銬滿身臉色蒼白的程遠方時,她哭著說“遠方,我對不起你。”

程遠方卻笑了,他看著外麵的那堵褐紅色高牆。

他說“素顏,是我要謝謝你。我謝謝你的那個電話,我謝謝你讓我殺了你的父親。”

遲素顏在離開石天明以後,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隻是不清楚會在什麼時候來。就如她的父親,他以為那個跳樓的女人跳了就跳了走了就走了,自己依舊會愛已經在愛的人。他在結婚的前幾天晚上,在想著婚後要去哪裡度蜜月,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曾經想過要殺了他。

她還是殺了他。

她在和石天明的一次聊天中,詳細地談及了這次謀殺。她說“我在他婚禮的前一天夜晚,再次走進他的房間,那天晚上他是真的累了。奔波了一天,為了他和那個女人的酒席,為了下帖子邀請朋友。他回來後連飯都沒吃就回屋躺下即睡了過去。那天晚上我做了小米粥,裡麵放了切成條的南瓜,南瓜是我去集市上買回來的,自從母親走後,我就學著做母親以前做過的那些東西,老石,你知道嗎?我也不了解我的心情,我怎麼會在即將要殺死他的那一段日子裡有那樣平靜的心情,我不但去了集市挑選了南瓜,還因為南瓜的顏色不夠好看而和攤主爭執起來,我還很用心地買了芹菜,買了牛肉,買了剛摘下來的紅辣椒。那天晚上我心情出奇的好,我做了放了南瓜條的小米粥,黏稠的香味兒我現在也還能聞得到。我做了辣椒炒牛肉絲,還有清爽的芹菜絲兒。你知道芹菜切斷後汁液的鮮嫩味道嗎?我記得母親在的時候,最喜歡給他做的菜就是這兩樣。

老石,你可能不理解我,因為我也不理解自己,我在幾天前想殺了他,可是我的腳被汗水黏在了地板上挪不開步,我以為過幾天我就會想開了,可是時間越是過去,眼看著他和那個女人結婚的日子越近,我就越加地不安起來。我總是做夢,夢見我的母親,她總是血流滿麵地出現,她也不讓我給她報仇,她隻是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聲嘶力竭,直至把我喊得驚醒,滿身的汗。老石,我好累。我總覺得如果我不殺了他,我就會一直地被母親的鬼魂纏著,我會一輩子不安生的。於是我在他婚禮前的那個晚上動了手。我做了那麼好喝的小米粥和他那麼愛吃的菜,可是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睡了。我索性也不理他,吃了自己的那份,然後等著他睡著的時候,就那麼輕輕地走進了他的臥室,你可能想不到,我就當自己是在做一次實驗,記得初中的生物課上,老師教怎樣解剖青蛙,我就當是一次生物課的實驗。我走過去,在他的床前站住。那是夏天的夜晚,月光出奇地好,他的窗戶打開了,有茂盛的樹枝從窗口伸了進來。有風,夏天的風帶著潮濕的味道,也有樓下的芍藥花香,那天晚上,樓下的芍藥全都盛開了。那麼的好看。老石,我就當那是一次模擬,然後把手放下去,把刀紮進了他的胸口。

“他猛地捂住了胸口,睜大了眼睛。他想起身,又重重地倒下。我慌忙地逃開,一路奔到了樓下。我的手裡空空的,刀子遺留在了他的胸口上。從四樓到樓下,我似乎是跳下來的。我跑下來,怔怔地站在月光裡,突然想到了什麼,跑到醫院門口的電話廳打了一個電話,我撥通了唯一一個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得上話的人。我說‘程遠方,你快來,我殺人了。’

“老石,你知道等待的痛苦嗎?你知道在黑暗裡等一個人來拯救你的痛苦嗎?那是深夜10點以後的小縣城,已經空無一人,路燈也都關了,我站在醫院的門口等著程遠方來。老石,對於殺他的過程我如今已經記憶模糊了,可是我永遠忘不了等著程遠方來的那種無助。蒼茫的天空下,似乎隻有我一個生命了,我在等另一個生命來,他在小鎮上,騎著摩托車過來要十幾分鐘。隻有十幾分鐘而已,而我卻感覺過了十幾個月,過了十幾個年,過了十幾個生生世世。”

那是素顏和老石在要回北京的前一個夜晚,他陪著她在西寧掛最後一瓶點滴。她就開始說過去的那些事。

石天明握著素顏的手。他看著她的睫毛,在跳躍著,有晶瑩的光在黑暗裡不安地閃動著。

他說,我也曾有過一個人站在黑暗裡等人的經曆,和你是有些相似的。那是哪一年,我竟然不記得了,是晚上的時候,在貴州省的大山深處,我本以為可以在天黑前走到目的地的。結果天早早地黑了下來,周圍的大山如野獸般壓來。那是一個很荒蕪的地方,極少有車路過。一般也是軍車或者高大的貨車,因為路太陡,又是在山腰上,路的一側是懸崖,一側就是深淵。並時有野獸的叫聲,可能是狼,或者熊。我便不敢繼續前行,生命不是兒戲。便蜷縮在懸崖邊岩石堆的一個凹處,那是初冬的時候,有山那邊過來的呼嘯的大風。我一個人蜷縮著等著有人或者有車過來,或者天亮。那一刻,我想我會不會就這樣凍死了,於是想起好多還沒有做的事。

那究竟是哪年哪月哪日的哪個夜晚,我竟然真的不記得了,似乎是2002年,又似乎是2003年。在半夜的時候,我沉沉入睡的時候,被貨車的轟鳴聲喊醒。有車停下來,一個瘦小的漢子朝我吼。你在這裡是要找死嗎?我上了車,喝他遞過的酒。是貴州的土家茅台,60多度,辛辣。至今也沒喝過那樣辛辣的酒了,全身就暖和過來,猶如重生。他問我要去哪裡?我說這是一次失敗的旅行。本來打算是要回去的了,聽說山的那邊有個學校,學校的老師摔了腿,不能繼續教課。有旅行者把這消息帶回來,我在路過的旅館牆壁上看見這個消息,就打算過去。那個司機很好,把我一直拉到那個學校的門口,轉身就離開,我竟未來得及道謝,今生也難以再見。

素顏,你知道嗎?往往都是在我們即將絕望的時候,會出現那麼一個人來帶著你走向有光的地方。我們來來往往於這個塵世裡,遇見和不遇見的人,認識和不認識的人應該是成正比的。你不知道,你下秒要遇見誰,遇見了又是否會認識。我麵對那些街道上擦肩而過的人,總是想打破規矩,我總是想站出來問她一聲我們能否相識?如果曆史可以改變,如果真的有蝴蝶效應,我們又會怎麼樣?

我認識你,你亦認識我,無非是通過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們就是遇見了,然後我們就是說話了,於是我們就算是相識了。可是離我們不到一厘米的距離而去的人又是何其的多呢?

你在那裡等程遠方來,其實你也不知道他來了之後又會怎樣。你殺了一個人,隻是需要找一個依靠。

遲素顏說,老石,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等他來。而我等來的結果也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他在十幾分鐘後趕過來,我說,我把他殺了。隻那一刻,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把我推得遠遠的,他凶神惡煞地對我喊著,你快走,走得遠遠的。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隻是站的遠遠地看著他。

他撥了電話,我聽見他說,我殺了人,在縣人民醫院門口。

那一刻,我突然就軟在了地上。老石,你知道嗎?有這樣的一個男人,他沒有任何猶豫就替我承擔所有的罪責。我不知道他在來的路上想了什麼?我不知道當他聽說我殺了人後想過什麼?可是他就那麼做了,我殺了人,可是他卻打電話給了警局,他讓我走得遠遠的,他把殺人的罪背負在自己的身上。他從來沒有說過愛我,可是從小的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我被欺負的時候,都是他出來替我挨打,再後來是打彆人。老石,你知道嗎?他在我們小鎮上是個霸王,是個地痞流氓無賴,他誰都不怕就隻有怕我,他騎摩托車騎得飛快,可是隻要帶著我就穩得像是在冰麵上滑行。我叫一聲,他就以為是自己騎得不好。老石,你知道嗎?他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他對我那麼的好,以至於當我殺了人的時候,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想就替我承擔了所有。年少的我軟在地上,那時才意識到殺人是多麼大的罪,可是挽回已經來不及了,我眼睜睜看著他被押上了車子,然後就是滿醫院的警鳴。

他被押走了,而被我殺的那個人並沒有死。他在被搶救了幾十天以後終於醒過來,他看見麵前的我,除了驚訝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因為失血過多,進入了聲道,聲道黏膜嚴重受損,他竟然失語了。而他,那個替我承擔了罪刑的人剛剛被判了刑,他承認了殺他的所有過程,原因是他害死了自己心愛的人的母親,他看著我日漸消瘦,就要報複這個負心的男人。理由是多麼的完美,他說他殺他是為了我。這理由不由得彆人不信。於是他被判了死刑,因為他是自首,案情也很明朗,就那麼快地定了刑,後來,他竟然沒有死,而隻是受了重傷,他因為年少犯事,又是自首,所以死刑改為了六年有期徒刑。後來,我找過法院,我說是我殺的人,可是他們找我的父親求證,他竟然微笑著搖頭。他在筆上寫字給他們。他寫著我的女兒怎麼會殺我。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他不想毀了我的以後,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留下汙點。而程遠方更是如此,他更不會再有改口。他是那麼的愛我,從一開始到最終的結束。

老石,你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如果當時我有勇氣擔當自己做下的事,那麼他就沒有以後的事,我殺了自己的父親,可是並沒有殺死,我想法律上頂多也就是給我幾個月的勞教而已。我讓一個人頂了我的惡,得到的是更大的罪。老石,你說這是怎麼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竟要這樣地懲罰於我?

吊瓶裡的藥水快要滴儘,石天明掂了掂藥管。他俯下身親吻素顏的額頭。

他說“素顏,很多事情我們想的太明白就會難過,有時候真的不如什麼也不懂得。可是我們又是否能夠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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