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肆長素顏塵傷 4_謝謝你,贈我空歡喜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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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肆長素顏塵傷 4(1 / 1)

謝謝你,贈我空歡喜!

夏至。北京,雙井橋南的百環家園。簡潔的住所裡。石天明又站起身,他不記得已經續了多少杯水,他一口喝下去,久久地注視著滄桑,他在問,似乎又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滄桑,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總是在最好的時光裡那個最愛的人卻不在身邊。如今感覺自己老了,以前以為老去是很遙遠的事情,至少也得是人過中年以後。原來老去就是轟然之間,當我坐在你麵前的時候,隻留下些許瑣碎慵懶無意義的幾聲歎息。

滄桑一直把手放在肚子上。新生命帶來的歡喜覆蓋不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雜念。她聽著石天明隨意講述的那些陳舊即將發黴的往事,陣陣怵動在胸腹的位置上滾動著,帶來一次次輕微的痙攣。子宮內的胎兒也異常地活躍,手指肚大的小東西儼然也有了靈性,隨著素顏的悲歡而暗自起伏。她看著麵前這個一臉淡漠、眼神出奇清澈的男子,世界似乎又顛倒了過來。麵前茶幾上的那杯水始終沒有端起來,有百合花的鵝黃色蕊粉飄了進去,在水中環繞著,慢慢貼到了玻璃杯的口壁上。當一個人在你麵前把他所遇見的那些人,經曆的那些事給你一一道來,你終於明白,表象總是虛假的存在。是的,她之前何曾想到過這個叫石天明的男子有著這樣離奇的事。讓自己越來越覺得世事無常那句名言聖典。

其實更加離奇的事,不可預知的事不是過去,也不是現在,而是將來。

石天明回到監獄後,調離的申請書已經批了下來,正端端正正地在他的辦公桌上擺著。紅色戳印異常鮮明刺眼,這是他第一次對那印章感到恐懼。這個時候的程遠方已經被勞教三年,因為表現出色,減刑過半,再有一個多月便可出獄。石天明還是決定離開,畢竟他等了顧南歡已經十八年,而南歡也等了他三年。他沒有理由不回北京,一個小女生的擁抱怎麼抵得上十八年的守望呢?這是誰都明白誰都可以理解的事情,他沒有必要為此苦惱,所以離開這裡去往北京與南歡結婚是最好的選擇,也彆無什麼選擇,選擇都是給自己留下後路的淺薄謊言而已。

他走之前,最後一次去看望了程遠方,三年後的程遠方已經今非昔比,有了濃厚的眉毛與青藍的胡須。眼神堅硬有力,臉龐褪去了青澀年華時的圓潤,而是硬朗起來,如刀削般地對立著。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子。

石天明特意把程遠方帶了出來,在會麵室裡進行了一場特殊的談話,不是獄警與囚犯,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

石天明說“我這幾天就離開這裡了,以後將不能再去看望素顏。這三年,我看著她考上了大學,然後再過一年就要畢業。正好你也即將出獄,以後她就要你照顧了,這一切也總算是美好的了。你出獄後有什麼打算嗎?”

程遠方說“我打算做點小買賣,在這裡的這些年想明白了許多,也有些事情更加的不明白。多謝你三年來對素顏的照顧。我替她再一次謝謝你,還有你給她的生活費我出獄後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石天明笑笑“不用。你們會過得很好的。我走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與我聯係,這是我在北京的聯係方式。”他說完把一張紙條掏出來放在程遠方的手裡。

程遠方把聯係方式記牢後,紙條被慢慢撕碎,臉上一片慘然。石天明不知道,他不知道程遠方已經回不去了,他不可能再去找素顏了,老黃死的時候托付他照顧芍藥,將改變他的一生,也徹底斷送了他能和素顏在一起的唯一機會。

三天後,石天明直接回了北京。南歡特意百忙中抽身到車站接他。還是一身旗袍,卻是銀白色底子,墨綠色鈴蘭花的蘇繡圖案,水滴領的款式。南歡一直以旗袍作為自己的標誌,她穿著各色旗袍穿梭於世界各地的服裝博覽會上,算是一道彆致的風景。

顧伯父特意在附近的酒家擺了盛宴,一家四口熱熱鬨鬨地吃喝起來。天明酒量有限,還不如南歡能喝,這一點便讓顧伯父有點看不上,他一個勁地勸著說“天明,這酒是要練出來的,你不醉上兩次,怎麼可以嗎?當年你父親和你一樣也是不喝酒的,後來還不是天天得一斤八兩嗎?”

顧南歡笑道“那是被你逼出來的吧,你教唆出一個癮君子就可以了,天明不是你的戰友,你可管不著。”

顧伯父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出生在部隊世家,長大在部隊裡,一輩子也是與部隊軍人打交道,脾氣是何其的豪爽剛烈。他笑如北風呼嘯,喝酒便有著黃河入海般的氣勢。他高興,其一是終於退休了,以後就可以安心地養養鳥,伺候伺候那些花花草草。其二,唯一讓他操心的南歡,因為天明的回來也總算修成了正果,南歡已經說好,等把已經訂好的一場盛會忙完,就回來結婚。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那次酒宴後南歡即趕赴加拿大多倫多參加一場服裝博覽盛會,一個月以後回來開始正式準備和石天明的婚禮。

石天明回到北京後休息了十多天,便進了顧伯父退休前的軍區做一名乾事,工作穩定舒適,前途廣闊無量。當晚給父親電話,大興安嶺那邊呼嘯的大風穿越電線而來,攜帶著一股塞外蒼茫的氣息。父親很是高興,連著說了幾聲好,然後又說,聽顧伯父的話,好好乾,替我謝謝他。父親不是會說話的人,不知道怎麼感謝一個人,隻是在那邊點頭說好,便沒有了話。石天明其實一直想與父親有次深入的交談,卻一直沒有機會,這次也是一樣。他又提到和南歡的婚禮,問父親能不能來北京,或者母親過來也好,兒子的終身大事怎麼沒有上堂父母,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事情。石天明從小到大一直沒有想到過對於父母的養育作如何感恩,他的念想實在簡單,就是能和相攜一生的女子在父母麵前款款地一個叩拜。可是這樣也竟是不可能的夢想,父親不能來,監測站一直以來就是所有人不願意去的地方,便一直沒有人去替補父親的職務,而母親常年來的哮喘,難以長途跋涉。石天明隻好歎息一聲,掛電話的時候說了句“那我們過幾天去拍婚紗照,給你們多寄一些過去。”

父親依舊是簡單的一個字好。

顧南歡開了輛新款銀白色b來軍區接石天明,門衛對於這個千金早已熟悉,敬禮揮手讓車子直接開到了石天明的住所。這個時候,石天明剛掛了電話,正站在軍區的乾部家屬樓前陣陣惆悵。銀白色的車子呼嘯而至,在他腳前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眼前是那個風情萬種、萬筆難述的精致女子。這次倒不是旗袍,換了一身素白色寬帶束腰短裙,杭綢的料子,質地精良,薄如蟬翼。u形領口圍繞著一圈墨綠色的長舌葉子,是小巧且昂貴的湘繡。蘇繡是大眾產物,而湘繡卻是手繡中的極品,世上隻有一件,永遠不會遇見相似的款式與花樣。

石天明打趣,你以後可千萬彆這樣出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富婆包養了呢。

顧南歡撇嘴俏皮地做一個鬼臉,她在他麵前沒有絲毫國際服裝設計大師的風範,她在他麵前,隻想做一個小小的人兒,隻想有著小小的擁抱,然後是小小的幸福,小小的一生。南歡是來接天明去挑選戒指的,其實戒指早就已經定好,這次隻是去看一眼而已。石天明去找領導請了假,南歡等得不耐煩,嘟囔著說“我爸也真是的,非把你安排到這樣悶死人的地方來,他有那麼多戰友,隨便挑個都是千萬富商,高級政客,就是讓你做個董事也是簡單的事情嘛,這一代人的腦袋就是太死。石天明,你也完全不用過來,你就是到我的工作室來打雜也比呆這裡強。”

石天明淡然一笑,避開南歡的小埋怨。他知道她不會理解父親那一輩的人思想,他也知道她其實也是不明白他的,他不喜歡那些名利場中的爾虞我詐,不喜歡官商政客的那一套所謂錦繡繁華。他有自己的小生活,有自己的小理想,有自己的小安逸,鬨市深山,兩三境地,你都是過客而已。然而這些道理他也不與南歡說,每個人有自己的軌跡,滑行或者旋轉都是一場有始有終的行走罷了。說與不說,其實毫無意義。石天明接過南歡手中的鑰匙,坐在駕駛座上,這已經成了習慣,隻要南歡開車過來,都是由他來開。

南歡把座椅放了下來,躺上去,閉上了眼睛。

兩人看完戒指已經黃昏,出了專賣店,放眼一地殘光餘照。南歡如孩子一樣拉著天明的手說著要他請客吃東西,晚上就不用回家了。石天明說“你這樣的人物,竟然要我請你吃東西,明顯是給我難看。煎餅果子喜歡嗎?”

我還是請你喝點飲料吧。他看見路旁正好有家裝飾精美的奶茶店。

南歡撅嘴道出一句“小氣。”卻又拉著他的手呼呼地鑽了進去。

奶茶店很小,全木質結構的裝飾,很有南疆民族風味。奶茶端了上來,石天明看著南歡低頭喝奶茶的樣子,就突然想起了遲素顏。離開芍藥湖監獄也就是一個多月,石天明卻突然感覺過了好久,他想到這裡心裡一疼,才知道那個小小的人兒已經在他心底的某個地方紮下了根。

那是石天明第一次意識到遲素顏對於他的重要。那種重要是一種輕微的疼。在心底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紮根、發芽、生長,並在某一天成為參天大樹,衝破心臟,躥入雲霄。

程遠方就是在這天出的獄,但是他並沒有先去看望素顏,而是回了小鎮,他見了芍藥,然後見到了老黃的孩子,芍藥卻讓那孩子喊他爸爸。程遠方當時打碎了酒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他不可能再如三年前一樣去追尋遲素顏了。眼前這個叫芍藥的女子已經認定了他是孩子的父親,認定了老黃死前的囑托。

等到程遠方給石天明電話,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一個深夜。

這個時候南歡與天明的婚禮已經準備妥當,選定黃道吉日即是大喜之時。程遠方就是此時把電話打過來的“石警官嗎?我是程遠方,我出來了。你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遲素顏出事了。”

夜未央。遠處天邊厚重的雲朵緩緩移動到樓頂的位置,轟隆的雷聲過後,雨點落了下來,結實地砸在玻璃窗上,砰砰作響。

南歡在這天的下午參加北京的服裝行業內部交流會,然後又是一場酒宴,直到半夜方才結束。當她醉醺醺地走進停車場,眼前幻影重疊,知道自己不可能安全地開回家去,便給了石天明電話讓他來接,石天明趕過來,把南歡扶到後車座上,她來不及坐穩便轟然倒下。石天明無奈地搖搖頭,車子緩緩上了街道,向著南歡家的方向駛去。車子在快要到門口的時候,南歡醒來,她爬上來從後麵抱住了石天明的頭,嘴裡模糊地說著什麼,雙唇如提前來臨的暴風驟雨般落在他的脖頸處,石天明把車子停在路邊,轉過身來對南歡說“南歡,讓我送你回家。”

南歡卻充耳不聞,伸手抓住了石天明的衣領,猛地一下把他拉了過來。石天明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那夜如此深沉,南歡沒有回家,而是和石天明回了她的工作室。兩人一路熱吻,進了房間的時候已經一絲不掛,兩具赤裸的肉體終於燃燒起來,再冷的風雨也無法將之撲滅。

他掛上電話後,看向這個剛剛與自己歡愉過後的女子,如孩童般蜷縮著睡去。而他再也無法安然落枕,程遠方的電話對於他,無疑是一場更加驟急的風雨。他走向陽台,於淩晨的時候,俯視北京的夜景,因這一場暴雨的洗刷,往日乾燥的空氣濕潤起來,夾雜著一股半空中塵埃的味道。這個空闊的城市裡,究竟有著多少人如他這般的百轉千回。他努力地揉開雙眼的疲倦,極力地想找尋到一個開啟這片廣袤宇宙的黑色洞口。遠處蒼茫的樓群遍地盛開,此起彼伏。許久之後,他終究還是無助,摸索著抽出了一支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煙霧繚繞,隨風而去。

那是,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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