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銀色長劍。
這把劍前麵,其實也有不少的‘盔甲’。
他並不是唯一一個走到這裡的人。
恐怕也不是唯一一個試圖抓住這把劍的人。
但是這把劍似乎始終沒有被人拔起來過。
何奧仔細的注視著腳下的鎧甲,注視著這密密麻麻的堆疊成山巒的金屬。
他剛剛上來的時候,其實已經用‘腳步’‘丈量’過這些鎧甲的強度了。
對於他力道的不同反饋,代表著不同的材料等級。
在整座鎧甲山的最下層,是C級強度的特殊材質,這是鎧甲山的最底層,沒有抵達這個級彆,甚至無法來到這戰場的最中心,無法參與這最後的爭奪。
而在鎧甲山尖端三分之一的地方,是超過C級,但是還沒有抵達B級的強度的金屬。
何奧大致將其稱為C+級。
天賦序列的超凡者如果不借助神明的力量,或者不使用增強力量的藥物或者物品,是沒有這個等級的,天賦序列的力量晉升是完全的躍遷,從C級的幾百,跳到B級的幾千,是一下子完成的事情。
而武者不一樣,武者是要一步步向前的,需要一點點的吸納吐息,修行,直到圓滿,才有機會突破到下一個等級。
哪怕有一點躍遷,但也不多。
所以武者是存在著超過C級而不滿B級的等級的。
這些C+級的鎧甲,似乎就對應著這個等級的超凡者。
當然,不同鎧甲等級的分層並不是完全明晰的,也有弱者穿著強的鎧甲,或者強者穿著弱的鎧甲的情況。
上層也混雜著C級的鎧甲,下層也有強力的C+級鎧甲。
不過有一個‘分層’是特彆明確的,那就是在整個小山的最頂端,銀色長劍的周圍,覆蓋著淡淡的一層,B級的強度的鎧甲,這些鎧甲中,沒有摻雜任何低級鎧甲。
‘它們’屬於這場爭奪戰最後的‘勝者’們。
也是這整個龐大戰場中,最強大的武者。
然而他們依舊倒在這銀色的長劍下,成為‘墊高’這長劍的屍骸之一。
那些刻著華美紋路的B級鎧甲,幾乎沒有完整的,那伴隨著鎧甲的武器,長槍短劍,斧鉞刀戟,隻剩下了殘缺的碎片。
何奧從腳下拔出一柄隻剩下劍柄和一尺長劍身的斷劍,輕輕揮舞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武道已經有了一個預估,現在才發現,他之前的預估,有些過於的‘井底之蛙’了。
這個世界的武道發展,其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作為一個孤獨的摸索者,他從未見過武道強盛的樣子,也無法想象武道強盛的樣子,他隻能通過遺跡裡殘留痕跡與屍骸,來推測原聯邦曾經的武道狀況。
而他所見過的屍骸與遺留,其實也不過區區數人罷了。
所以他的想象也有些貧乏。
但是這綿延近百裡的戰場,宛如炮灰一樣的低級超凡者,隻配做墊腳石的C級,以及與這些超凡者身體強度相匹配的武器,在他的心中勾勒出了一套武道盛世的模樣。
超凡不如狗,C級滿地走。
想到這裡,他難免心中泛起了些許漣漪。
但就是這樣的武道盛世,僅僅一個瞬間,就被神明輕易的碾碎,連帶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殘缺墓碑。
那剛剛泛起的漣漪,被無情的壓平,何奧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斷劍,將其放回了廢墟當中。
他回過頭去,看向身後那插在盔甲山尖的銀色長劍。
他不知道,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限比較低,所以導致武道文明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抵擋神明,還是武道本身就這樣脆弱,隻是虛假的繁榮。
而這,被困命之盤世界中無數強者搶奪的銀色長劍,又有著什麼樣的‘魅力’呢?
他感受不到這眼前長劍的‘存在’,仿佛這把劍並不存在於他的身前,隻是一道散發著淡淡光輝的幻影。
但是他又能清晰的察覺到,這把劍上纏繞著某種無形的氣息,並且還混雜著些許恐怖的扭曲的力量,這力量高妙幽深,仿佛來自於無儘偉岸之中。
何奧再次抬起手去,手指輕輕的觸碰劍身。
然後他的手指也再次從這劍身中穿了過去。
或許,這把劍本身就不存在,隻是一個玩弄困命之盤裡強者的陷阱。
那讓無數人拚死搶奪的,隻是一場虛幻。
所以即便最後有B級站在了這把劍之前,也沒有人能拔出這把劍。
何奧轉過頭去,看向正對著銀色長劍,被斜著切開的山峰。
但如果這把劍真的是虛幻的話,那這山峰又是什麼情況呢?那些纏繞在劍身上的扭曲力量,又來自何方呢?
而且,如果隻是一個單純的幻影的話,這把劍為什麼在世界毀滅之後,還存在在這裡呢?
最終,何奧輕歎一口氣,放棄了對這把銀色長劍的探索。
或許,他需要對這個世界更深的了解,更徹底的控製,才能找到這把劍背後真正的答案。
就是可惜,如果這些金屬和鎧甲,能帶回去給研究院研究和再加工的話,說不定能解決大量武者、騎士團和普通超凡者的‘武器’問題。
研究院說不定還能成功仿製這種金屬。
相比較於自帶汙染和瘋狂的超凡物品,這種強度高又沒什麼副作用的‘材料’,才是最佳的武器。
雖然它沒有那些詭異強力的超凡能力,但是也沒有那些風險。
何奧抬起視線,看向頭頂的天空。
橙灰色的光輝在他視線中一閃而過,那鑲嵌在倒三角內的橙灰色眼球在他身後勾勒而出,巨大的瞳孔如同割開帷幕的利劍一般,掃過了整個天地。
整個世界的本質在那目光中一層層的展開。
何奧再次看到了那構築成世界底層的線條,也看到了那條,上一次他在世界底層中所留下的痕跡。
那條痕跡有所‘減短’,很顯然,這個世界也在自我‘修複’,在嘗試抹去他所留下的痕跡。
不過這減短部分並不多,不到整個痕跡的十分之一,何奧這次又能把它畫上,還能再添一點。
理論上來說,何奧可以依靠玩這種‘進三退二’的遊戲,一點點把控製法陣刻在整個世界的底層。
但就是要依靠水磨工夫,花費大量的時間。
不過,這一次,這世界底層的狀態,和他上一次進來的時候,其實是有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