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煙火!
“九百文,這糧價太高了!”
一處宅院裡麵,幾個雖然身穿棉布衣衫,但是衣衫的式樣複雜繁複,一看就知道這是精心製作而成的。論價值,恐怕比尋常絲綢衣衫還要貴重。
不得不說,這些商賈還真是會玩兒。老朱下旨不準他們穿綾羅綢緞,他們就在棉布上下功夫。
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人,一張腦滿腸肥的連,粗大的手掌上下兩成厚厚的肥肉,就好似一個白麵饃饃上麵,插著五隻短筷子一樣。
而他正拿著這短小的手指,摟著一個歌姬,在她腰肢上亂摸。
“是啊,皇家糧業收九百文,咱們最少要收到九百五十文,要不然那些泥腿子肯定寧願賣給皇家糧業,也不會賣給咱們。”另外一個身著差不多,但是清瘦的老頭子說道,“若是九百五十文把糧食收上來,明年四五月糧價也就一貫三四百文,已經賺不到幾個錢了。再加上運輸,和存放,咱們幾乎就相當於是白乾!”
“的確是太高了,你說這去年皇家糧業的糧價最高都才八百三十文,今年怎麼一下子漲了這麼多?”
此話一出口,其他人紛紛看向此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個中原因。
此人見此,乾笑著咳嗽一聲,問道“那咱們怎麼辦?這糧食還收嗎?”
“怎麼?沈掌櫃的,不想收糧了嗎?”清瘦老頭笑嗬嗬的說道,眼睛裡麵全是貪婪。
沈掌櫃臉色一沉,自己若是不收,那自己那份糧食還不要被你們給瓜分了嗎?九百五十文的價格雖高,但是也不像那糟老頭子說的沒有錢賺,隻是賺的少一點罷了。
再說了,這沈掌櫃就是專門做糧食生意的。他若是不收糧食,那明年恐怕就會被這些人給擠出這行當了吧?
沈掌櫃笑了笑,說道“收當然是要收的”
“好了。”腦滿腸肥的商賈忽然抬手,“咱們都是好幾年的好友了,沒有必要這樣試探來試探去的。既然大家都想要收糧,那麼這價格怎麼辦?”
“九百五十文實在是太高了,老夫以為可以低一點,比如說九百十文。”清瘦老頭捋著胡子說道。
沈掌櫃頓時一愣,不假思索的問道“那百姓若是不肯賣怎麼辦?”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咱們做生意的價高價低向來都是各憑本事。若是你有本事,你把價格壓到九百文,咱們也沒有意見。”腦滿腸肥的商賈斜視了沈掌櫃一眼。
沈掌櫃惹不起此人,被他奚落也隻能夠咬牙忍下,點頭道“好,那咱們就各憑本事!”
隨著商販走鄉串戶,百姓也慢慢的將糧食給賣給他們。當然,大多數是這樣。有些出價太低的商賈,熱鬨了百姓,百姓們便將糧食賣到了皇家糧業,哪怕是要低個十文二十文的,並且還要將糧食運到縣城裡麵,百姓也願意!
當然,百姓也不是傻子,會做出吃大虧的事情。要知道一石糧食少二十文,那二三十石糧食可就要少五六百文,這對百姓來說可不是一筆小錢。
但是百姓也不會吃虧,因為商賈對糧食的要求要更高一些,通常都會被壓低一點價格。
課稅司,新任主事周福。
他原本是水師的一位把總,當然他以前隻是一個小小的巡檢,隻是因為要來這課稅司才被緊急任命的。
原本朱標想要把縣課稅司的主事,定為從七品。
但是韓度以若是這樣的話,一個縣裡麵就隻有縣令一個正七品,那課稅司主事豈不是要屈居於縣令之下?這樣一來的話,恐怕課稅司會時常受到縣衙的乾擾。而課稅司肩負收取課稅重任,不能夠受到平級官員的擺布。
而賦稅乾係重大,絕對不能夠受到任何乾擾。因此,韓度便執意上奏朱標,將課稅司主事定為與各府縣官員平級,同時課稅司還不受當地衙門管轄,隻受更上一級的課稅司直接管轄。
可以想象,任何一個地方主官,都會對轄區裡麵出現一個不受他管轄並且可以直達天聽的衙門十分不待見的。
周福倒是不在乎縣令是否待見他,他自己都對縣令不怎麼感興趣。甚至連來到這裡,他都是偃旗息鼓平平淡淡的便住進課稅司衙門了。連縣令這個一地父母官,他都沒有去拜見的興趣。
就算是收取賦稅在即,需要縣衙派人幫忙,周福也沒有親自登門去拜見縣令的打算,隻是派了一個稅丁前去告知而已。
派去的稅丁很快便一個人獨自回來,臉上還帶著一股子怒氣。
還沒有等稅丁開口,周福便放下茶杯,問道“怎麼?在縣衙受氣了?”
“大人,他們太過分了!”稅丁也是水師的人,雖然他和周福原本並不認識,但是大家同出水師,自然彼此隻見多了幾分親近,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