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畢竟不是神,不能什麼都解決,更不能他當個幾十年的皇帝,大明從此就萬世不亡了。
哪裡是會那樣?自古以來多少帝王,哪一個做到?
即便真的做到了,永遠的朱皇帝,就很好嗎?
所以說朱厚照也不想那麼太多,隻是自己身處這個時代、這個位置,而這裡畢竟有許許多多活生生的人,
那些喜怒哀樂、生離死彆也都不是假的,
所以他還是要做點靠譜的事,把許多太子、皇帝應該辦的事辦好。
太子沉默前行,劉瑾、張永等人跟在一旁也不敢亂說話。
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似乎一切都很安靜。
但在皇太子路過一個牆角的時候,忽然衝出來兩名宮女,大概是因為下了雨,想走的快些,而牆角這邊,朱厚照一行又沒什麼聲音。
所以猛然撞過來,一看有人,驚嚇般的‘啊’了一大聲!
身旁這些人,張永有些武力,見此變故他立馬跨步橫在朱厚照的身前,“殿下小心!”
這些都是一瞬間的事,朱厚照其實就是驚了一下,沒有多麼害怕。
年輕的小宮女拎著竹籃,也隻是輕輕碰到了他。
儘管如此,兩個小姑娘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跪伏在地,陰冷的小雨點打在她們的身上,邊上還有灑落了一地的茶葉,茶葉落在淺淺的積水中一下便濕了。
所有人心頭如雷鳴般‘轟’了一聲,即便早起昏昏欲睡的太監也似遭了當頭棒喝一般。除了反應極快上來護住朱厚照的張永,其餘人全都跪了下來!
那兩名身著淡白色服飾,身形瘦削的宮女手掌壓在冰冷的潮濕石板上,驚懼道:“奴婢誤撞了殿下,請殿下饒命!”
“大膽奴婢!竟敢衝撞殿下,是嫌命長了嗎?!”劉瑾這時候開始了,他聲音尖銳,還有憤怒,仿佛是要吃人一樣。
“起來吧,我沒事。”朱厚照捏了一片落在自己身上的茶葉,放在已經倒了的籃子裡。
可惜雖然他這麼說,這兩位宮女還是不敢動,似乎她們也覺得今天一頓責罰少不了。
劉瑾急切的說:“殿下,這兩個不長眼的奴婢差點衝撞了殿下,豈能輕易饒恕?”
“她們不是故意的。快起來吧。”
跪在地下的兩人不知道太子的心思,但說了兩次,便也試著去相信,“奴婢……謝殿下寬恕之恩!”
排在前邊兒的姑娘慢慢的起身,她的衣裳都濕了,尤其是袖口那邊,剛剛跪得急,哪怕沾了水也不敢亂動。
她們的個頭也不高,甚至年歲看著都不大,素淨麵容,纖弱身形,算是純潔而好看的,隻是在這種驚嚇的狀態下,滿麵無血色。
“這些茶葉,應該還能用吧?”朱厚照嚼了一口,嫩,也有一點澀和苦。
劉瑾比主人還不客氣,惡狠狠的說:“殿下問你們話呢!”
為首的宮女應比另外一位年長些,滑嫩的皮膚隻有眼角右下點了一顆很輕的痣,白得讓人覺得皮膚很薄,雖微微低頭,也給足了人白淨純美的感覺。
“回殿下,這些洗洗還是能泡的。有時,奴婢們還會用雨水浸泡,所以不礙事的。”
“這樣便好。”
說完他轉身離去。
直到他在視線裡漸漸消失不見,兩名宮女一下子像泄了氣一般,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她們深深吸了口氣,相視而笑,仿佛在慶祝劫後餘生。
“秋雲姐姐,你哭了?”剛剛嚇得一句話沒說的那位,有些驚異的問。她從未想過一向不會慌亂的人會哭出來。
“沒有。我是開心。快,我們收拾一下,不能耽誤了齊公公的正事。”秋雲擦了一下逃出眼眶的淚珠。
即便是穩重的性子,剛剛的那個時刻她也是無力且害怕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好。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殿下,還好……殿下應該是個溫和的性子。”
秋雲自然也這麼認為,但還是提醒,“我們不要在背後胡亂說殿下,尤其今日的事,誰也不要告訴。”
“這是為何?”
“伱我畢竟衝撞了殿下,雖說是差點兒,但說起來也是驚嚇了殿下。陛下和皇後娘娘那麼疼愛殿下,即便殿下溫和仁厚,但……”
這麼想,事情似乎還未結束。
劉瑾也是奇怪,“殿下,今日為何饒恕了那兩位……?”
朱厚照說:“有意和無意總歸是不一樣的。她們也不知道我就在那邊。之後你們也不準去找他們的麻煩。”
他轉身這麼吩咐,但看眾人的表情還確實是有些怪。
於是不由皺了下眉,仔細一番思量之後略有所悟。
出了這事,破壞了心境,他也不想再遊蕩了,主要還有些冷。
一回到東宮之後,他馬上就叫來張永,
“派人去看著剛剛那兩個宮女。”
張永有些意外。
殿下的這個命令令他有些意外。
剛剛已經饒恕了,現在還去看什麼?
“是。”
這時,劉瑾也從外邊兒進來,
“殿下,新任詹士府少詹事王鏊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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