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這位老先生如此有個性,王鏊誇了他,他也不鳥。
朱厚照眯眼笑了笑,有點兒意思。這種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給你麵子給他麵子的,他皇帝都敢指責,基本上就是要麼您殺了我吧,殺了我反正我也是千古流芳的忠臣!
碰上這麼個人,坐在他邊上的弘治皇帝自然也就笑不出來了。
“周愛卿、吳愛卿,今日進宮,所為何事啊?”
周經畢竟是官位最顯的,也是直來直去的剛正人,直接就說:“陛下,臣等是為了王鏊推舉王越任三邊總製官一事而來。臣以為此言不妥,王越狂妄自大,自負豪傑,在先皇時就與權宦汪直勾連不清,至本朝又與李廣牽扯。似此寡廉鮮恥、無德無義之輩,若再次起複,委以重任,天下臣民將如何看待我大明?又如何看待皇上?!”
朱厚照眼神一緊,這最後一句話若是他當皇上估計沒人敢這麼說。
什麼叫‘如何看待皇上’?那意思不就是說,你這麼做了,彆人就會認為你是昏君!
就這麼看待,還能怎麼看待?
但弘治皇帝還好,估摸著從當太子的時期就開始聽這個周經這樣講了。
“關於這件事,朝臣們的確有兩種意見。一種就是周愛卿所講,有道理。不過王鏊的為國舉將疏,寫得極好,也一樣有道理。”
“皇上,臣不解,什麼叫也一樣有道理?王越乃是明明白白和李廣有勾連的人,這事兒內外皆知啊皇上!”
弘治皇帝眼角瞥了一下朱厚照。
他這個老好人,不是很擅長應對這種愣頭青。
“有什麼道理,周愛卿可以去看王鏊的奏疏嘛……”
“啟奏陛下。”吳寬這時候發言,“王鏊是微臣的下屬,微臣亦和他同僚多年。王鏊的心誌、品性皆是一時君子,不久之前還和李廣勢不兩立,如今又怎會貿貿然上此疏,其中緣由,也要查問個明白。”
朱厚照聽了這話心頭一動,
好你個吳老頭,你這麼講是什麼意思?
明擺著暗示是我在背後教唆王鏊這麼乾的。
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你還跟我較上勁了!
“沒錯。”周經也接了下來,“陛下,微臣以為,李廣的黨羽定是貪戀權位,不甘心就此落敗。從此次王鏊上疏之事可以看出,定然是有心之人想掀起風波,卻是使得好一手借刀殺人!叫王鏊來擔下這個罪名!”
這你一句他一句的,朱厚照是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
“你們二位也都號稱是一時君子,有什麼話不要藏著掖著說,什麼有心之人掀起風波,王鏊近來與本宮這個太子走得最近,這事兒誰不知曉?!何必在父皇麵前含沙射影?!”
吳寬抬起一直垂著的頭,一臉驚訝的說:“難道此事真是太子在背後指使?令王鏊上了此疏?!”
啪!
這他媽的反問,叫朱厚照看他就來氣,“吳大人話裡的意思,是我這個太子想推王越出來,卻不敢自擔罪責,於是推脫出去,叫王鏊起的這個頭?”
“真是可笑!我是父皇的太子,太祖皇帝的八世孫!大明名正言順的儲君!隻要是我最終同意王越起複,那不管是誰起的頭,其中都有我的責任!天下臣民都會看我,我推脫得掉嗎?”
“再有,真要是推舉王越效果不好,或者乾脆說打了敗仗,不要說王鏊一個少詹事,就是你吳大人正三品的詹事又如何?本宮這個太子不擔,就憑你們擔得起嗎?!”
弘治一聽有道理啊!我這兒子三言兩句之間,反擊的倒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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