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詹事府左春坊左諭德李旻被扔到南京去了,接任他的是張天瑞,而接任張天瑞右中允的則是費宏。
這是先前張天瑞和太子推薦過的人。當時朱厚照沒有立即啟用,人,仍然在詹事府熬時間。
這次算是給他一個機會,同時也提拔一下年輕的官員。
與他一同升任,接任楊廷和左中允位置的也是詹事府屬官,擔任編修兼校書的靳貴,時年三十五歲。
靳貴這個人,在後來的正德朝廷裡也入閣了,他的性格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那種單位的小透明人。
一生簡重靜默。心裡靜、行事靜,如果有禦史參他,他也不喜歡回應,反正就是做自己的事,如果實在反對我的人多了,那就辭職,歸鄉讀書,後來他就是這樣。
但他也有自己的主張,就是提倡典雅、反對浮華。
在名利場有這種初心,也不容易。朱厚照聽說後還是把這個人提到了自己身邊。
與此同時,右諭德王華到山東走馬上任,布政使可是大官,至少在太常寺少卿焦芳的眼裡是大官。
眼看太子府屬官一個一個的獲得大用,他這心裡也開始癢癢,韃靼使團來了之後,鴻臚寺卿周度和太子的關係似乎不睦,這就讓他覺得有了機會,說不準就能‘異地升任’。
而且,太子現在很需要朝堂上出現為他說話的聲音。
因為整軍之後,朝堂一片嘩然,反對聲音較大的是兵部尚書馬文升。
其實格局都是這樣演化的,已經是高官的人太子能給他的不多,職位較低的人則一心想往上爬。而且年輕人更有衝勁,傾向於有所作為。
朱厚照近來頻繁的調動官員,其實也是要給出這樣一個訊號。
整軍之後,朝堂立馬掀起了大爭論。
上疏是不管用了,到了宮裡就被皇帝留中。
所以馬文升及吳寬等官員在早朝之時,麵陳痛訴,
朱厚照還在文華殿讀書時,就有小宦官尋著間隙過來告訴他,奉天殿吵成了一團。
用的是‘吵’字,他這顆心就不慌,
能吵起來,自然就是有人讚同,有人反對,經營到現在,已經不是一邊倒的局麵了,那還擔心什麼?
兵部尚書馬文升一身紅袍,他也是老臣了,威望極高,上來就說皇太子當著達延汗三子的麵,顯示朝廷在備兵,這不就是激著旁人來打你嗎?這豈不是為了一己之意氣,而置天下黎民於險境?
繼而也有官員反駁,“太子殿下是大明的儲君,自然是要展現我大明的武功,朝廷整軍之策本就是光明正大,何以不能示人?難道殿下不提,韃靼人自己便瞧不見?!”
類似這樣的爭鬥與吵鬨持續了很久,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越發激烈。
這個時候京師開始出現一種叫做《明報》的東西,上麵開始刊登一些朝廷的國策,譬如整軍,從聖旨、到目的、到動員,一篇係統的文章被列了上去。
雖說妄議國政是不允許的,但大家都知道,背後是太子。
所以也沒有人去攻擊這一條。
文官集團對此很警覺,他們最近被逼得太狠了。
“太子殿下這一套已經用的很純熟了,便是不論做什麼都先占住大義,譬如學宮是為窮苦百姓,整軍是為朝廷強軍,咱們即便反對,也是各講各的道理,這樣一來……”
其實近來的效果已經顯現了,就是如焦芳這樣的人,蠢蠢欲動。
吳寬同程敏政說:“朝中有許多官員開始傾向於太子,緣由便是太子替他們脫去了投機之徒的後顧之憂,學宮也好、整軍也好,說出去都是為國為民,可你我都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小人是為了自己的進身之階所考慮?長此以往,朝中必為小人所占據。”
他哪裡知道,朱厚照的標準,並非君子小人,弘治時說用了許多正直之臣,結果呢?還不是有一大幫人欺上瞞下,大肆貪墨,國家的政治生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有的時候,生態在逼著好人成為壞人。明朝的文官體係,就是逼著大家都成為‘道德模範’,到最後就很容易變成隻講道德,不講模範。進一步推而論之,就會大麵積出現那種皇帝這個言行不合聖人之道,那我便不乾了的官員。
這讓朱厚照怎麼治國?
他不需要滿朝的‘孔子’,他需要好官。
而且乾不好活的,不是說就懲治不了你。
楊廷和上回還被申斥呢。
說到底,他更為實用一些。當然,後世之君能不能模仿便不一定了。
所以吳寬的擔憂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程敏政聽起來也覺得不難理解,隻是憂慮,“東宮之謀通常都是有進有退,我們想要阻止,怕是也難。”
“所以便更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我看需得聯合大司馬兵部尚書彆稱)和朝中各同僚,來一次大諫!”吳寬猛地捶了一下桌子。
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