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的、藍袍的、青袍的官員跪了一地,他們有的哭,有的嚎,嘴裡叫的都是‘太祖啊’、‘太宗啊’、‘先帝啊’這樣的話語。
朱厚照是乘著轎子過來,老遠就聽見震天的吼叫聲,
搞的劉瑾和劉健都有些緊張,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得了?
“殿下,要不先讓奴婢去勸勸眾位大臣吧?”
“不必。”朱厚照擺了擺手,
他現在是比街頭的老太太還不能碰,誰碰他一下,正好滅了他九族。
左順門外,大臣們也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來的這麼快,其中有些人對太子的意見還不小,
隔著老遠就喊:“請太子殿下收回成命!停止整軍!勿要擅殺朝廷大臣!”
“太子殿下正是出閣讀書的年紀,不應乾涉朝政若此!”
……
朱厚照出了轎子,他其實個頭不大,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個子,一派淡定模樣,麵對群情激奮的大臣,某種形式上,還有點像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劉瑾搬來了椅子,看起來朱厚照就準備在這裡就坐。他可不是弘治和還是小孩子時候的嘉靖,對於這個場景他一點不怕。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隻要願意,就可以當史上最強碰瓷王。
“搬得近點兒。”
“殿下……”劉瑾心裡發慌,主要是,太子是沒事,但他害怕這幫人衝上來把他給打個半死。
“我說搬的近點兒!”
“是!”
劉瑾往前挪了幾步,
“再近點兒!”
又挪了幾步。
隨後朱厚照才願意就坐。
“肅靜!”太子沉靜著臉,淡漠得望著這一切。
文官們大抵也沒想過,太子會有這番言行和表現。
“太子殿下!”馬文升是威望高的,這個時候他要說話,“臣等今日有要事請見陛下,還請殿下轉告!”
朱厚照胳膊肘墊著,歪著頭道:“大司馬,哪一朝哪一代的臣子,似伱們這樣拜見君主的?”
“殿下!”吳寬與他也是老熟人了,“臣等忠心為國之心,天日可表!還請殿下代為通傳,請陛下降恩一見!”
“吳先生不去上任漕運總督,在這裡做什麼?”
“臣等有要事,請見陛下!”
“聖旨!”朱厚照一抬手,劉瑾那邊就遞了過來,他把聖旨打開,上麵的字都叫他們瞧見,“命吳寬轉任漕運總督!吳先生,你接了旨,不奉旨?”
“殿下不必刁難吳詹事,臣馬文升仍居舊職。殿下……”
“大司馬,”朱厚照打斷了他說話,“本宮在問吳先生話,”
“臣吳寬自是奉旨,謝恩!”
朱厚照擺了擺手,“那麼便回去,早日赴任,漕運之重,重於泰山啊。”
這樣的話,吳寬就尷尬了,他是走還是不走?
走了,他們這幫人算怎麼回事?搞了半天就幾句話打發了?而且既然吳寬可以調任,他們當中任何人都可以調任。
不走?那就是抗旨,可以名正言順的砍了你。
……
……
內閣裡,謝遷問劉、李兩位閣老,
“這樣看來,吳原博也隻有請求致仕這一條路可走了。”
說起來還有些惋惜。
吳寬雖然迂腐,但怎麼說也是高風亮節的君子。
然而,劉健卻搖了搖頭,“殿下也沒有給他致仕這條路。東宮早已知曉馬負圖馬文升字)、吳原博等人在籌劃此事,這個時候忽然把許多人調開,明麵上是怕了他們,想要把他們這聚起來的力量趕緊拆散,這在一定程度上使他們有一種錯覺,覺得東宮害怕了他們,所以激得他們立即有所行動。但實際上則是為了占住君臣大義……這個時候致仕,豈會沒有不滿君父任命、繼而逼迫君父的罪名?”
……
朱厚照聽了吳寬說了一大通,總之就是皇帝給的任命,他不敢接,“今日劉閣老在東宮與本宮說,朝廷調任官員,引起朝野非議,已致人心惶惶。看來還真是如此。這麼說來,父皇沒有調任官員的權力,以至於都人心惶惶到要至左順門哭門了?!”
“殿下!”吳寬臉色巨變,這個罪名他萬萬不敢認,“微臣於陛下之任命絕無半點微詞!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要說是漕運總督,便是邊疆小吏,也當儘臣子之本分!”
“吳先生可以這麼說,但天下人怎麼看呢?調任的聖旨一出,朝野非議,隨後左順門哭門,怎麼你們這些人,早不哭晚不哭,偏偏這個時候哭?張口又說並非因為這道聖旨,好,即便本宮認了,那麼吳先生你倒是赴任啊,你不僅不願赴任,甚至還要辭官,本宮和父皇隻能以為你們不滿這樣任命。”
這時候又有官員說:“殿下詭辯之才當世無雙!卻也不可這樣冤枉吳大人!微臣沒有被調任,也並無對聖旨的不滿,如此方可說明,今日左順門之事和這道聖旨無關了吧?”
能說明個屁。
“你們,不都是吳寬糾集起來的吧?”朱厚照淡淡反問。
他媽的,這句話還真是個事實!
吳寬嘴巴長大,他直接愣了,怎麼……怎麼能這樣?
其實說起來,他們也確實是被這道聖旨給激得,但那種激……不是對任命不滿,是你太子要把我們主要力量都調走啊!
隻不過其中細節難以分辨,而且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就說,我們這些人已經謀劃了很久了,這不是結黨嗎?
“殿下!!”
程敏政忽然暴走,他再也忍不住了,豁然間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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