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公公蕭敬這時候跪了下來,話裡陪著小心說:“劉閣老、李閣老、謝閣老在外求見。”
朱厚照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這些閣老也真是的,父皇便是一刻也歇不得了嗎?”
啪。
勺子撞了碗,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太子旁得也沒說了,但威嚴已足。
就是蕭敬也心頭一緊,心中祈禱著今日彆出什麼事才好。
好在弘治皇帝是老好人,他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胳膊,“他們三位是識大體的,想來也是有什麼事。朕是天子,這也是朕的命。”
但他並不因為太子在這裡發怒而覺得太子有什麼過分,說到底,太子是心疼他這個老父親。
皇帝說完這些,便偏向蕭敬,“宣。”
“是。”
不一會兒,三位閣臣都到裡麵跪了下來,君臣之禮這些自不必說,該拜見的拜見,之後皇帝還賜他們坐。
“陛下,今日可覺得好些?”
“朕沒事。”皇帝心情是不錯的,有個孝順兒子在每日端水遞藥嘛,“朕以往的確有些放心不下,不論是太子還是國事……都放心不下,但現在不會了。所以,伱們不必擔心朕。還是說說你們的事吧”
李東陽先來說:“陛下,弘治十二年是恩科之年,朝廷掄才大典三年一次,是天下學子聚焦之所,春闈又近在眼前,主考官、同考官之人選,臣等擬了個意見,但還是要請陛下聖裁。”
喔?
朱厚照在旁一聽才想起來,
科舉這種事他聽說了一輩子,但因為穿越的時間不湊巧,搞得他到現在才真正的接觸到。
“先交予太子閱覽。”皇帝現在說這個話都習慣了,
大臣們聽到這個話也習慣了。
朱厚照這麼乾,更習慣了。
其實他也在想,弘治十二年……那不就是唐伯虎那一年嗎?
本來,會試的主考官那可是個好職務,不僅說明你皇帝心中的地位,而且還有一大幫日後的朝廷重臣拜你為老師。
但弘治十二年乙未科的主考官可不是個好差事。
因為唐伯虎這位老兄搞出了個科舉舞弊案,連累的主考官程敏政沒好果子吃。但他不記得,為什麼程敏政惹了這一身騷,
隻是下意識的覺得,你是主考官,出了這檔子事,肯定有你的毛病。
朱厚照翻開內閣的條陳一看:太子少保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禮部右侍郎、翰林院學士、詹事府詹事王鏊為會試主考官。
主考官是兩人,這是內閣商量出來的了,說到底也是劉健點了頭的,算是給太子麵子。
同考官有十八人,那就多了,主要是數千名學子的卷子要閱。
“父皇。”太子看了之後交到皇帝手裡,“兒臣旁得也沒什麼要說的,隻是覺得還是不要任王鏊為主考官。”
劉、李、謝三人心中都生出疑慮。
皇帝也不解,“為何?王鏊論才、論德,當個主考官有何不妥?”
“王鏊在書院之中講學,其所述之理多有爭議,但那些是學術之爭,讀聖人書的角度不同,信之則用,不信則棄。但科舉則關乎朝廷用人之法,豈能如此隨意?因而兒臣以為如果任王鏊為主考官,恐生不必要之是非。”
皇帝和三位閣臣全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劉健更是讚道:“太子殿下所慮周祥,顧全大局,臣等不如也。”
“不錯。太子這話足見這半年的讀書功夫沒有白費。”弘治皇帝心思大定,指了指老太監,“蕭敬,傳旨,將江南所貢的上等絲綢賞兩萬匹給太子。”
“兒臣謝過父皇!”
“起來吧,起來。你我父子,不必如此。劉閣老,既然王鏊不合適,你們再看看,剩餘一名主考官選誰?”
朱厚照隨便他們,隻要不選到我的人就行了。
“微臣以為,左都禦史戴珊,曆事累朝,清德素著,可為主考官。”劉健說了個和太子無關的人,畢竟他也不能太過諂媚了,有那個意思給太子知道就行,太子不要那也無需硬塞。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的‘默契’。
弘治看了一眼太子,發現他也沒什麼要說的,“準奏。”
“對了,正好你們今日都在。”弘治皇帝以商量的口吻說道:“朕自去年冬天偶有不適以來,時常感覺心力交瘁,身體日漸不支。但國事繁重,便是朕想稍緩幾日,我大明更有嗷嗷待哺之萬民呢。好在太子機敏,且日趨穩重,今日之主考官一事也可見一斑。因而,朕有一打算,想說與三位一聽。”
劉健、李東陽、謝遷都是極聰明之人,他們一聽皇帝這話的意思,幾乎都生出了一個同樣的念頭,
“陛下……可是想令太子監國?”
朱厚照一聽,滿臉黑線。我想著你乾活,你竟然也想著我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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