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敷華之前稟報說江西、四川有災民,他被皇帝派去了南直隸借糧,借了半天一個一顆糧食沒有,隻知道向京城上疏,向皇帝要錢。
南直隸應天巡撫丁祖萍也來了一疏,說手中無糧可借,那意思皇帝你就漏一點兒吧。
而且戰爭的影響逐漸顯現,京師的糧價有緩慢而明顯的上漲,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樣的情況,朱厚照怎麼能高興?
皇帝一不高興,一幫重臣也彆想著下朝回去休息了,全部給召到了乾清宮。
他不高興的理由,倒不是又要花錢,而是有一種感覺,就是下麵的人不乾活、不想動腦筋,就知道跟他張嘴,有困難就上交,到底有幾個真的想著為他分憂解難?碰上這種事又有哪個領導會開心?
所以他有一種自己天天累死累活的,結果下麵的人還跟著扯後腿的感覺。
南直隸沒有三司,隻有兩個巡撫,分彆是應天巡撫和鳳陽巡撫,應天巡撫駐南京萬曆後常駐蘇州),鳳陽巡撫駐淮安。鳳陽巡撫且不去說他,應天巡撫所管理的是全國最富庶、也是賦稅最重的地區。
像蘇州府、鬆江府,有明一代賦稅一直很重。
現在應天巡撫一道奏疏就說無糧可借,你特麼的當我皇帝是傻子啊?
所以一到乾清宮,朱厚照直接發問:“這個應天巡撫丁祖萍是什麼人?”
吏部尚書王鏊回話,“丁祖萍是成化五年己醜科二甲進士,曆任刑部主事、山西道禦史、山東左參政等職,弘治十六年,由廣西右布政使調任應天巡撫。”
應天巡撫是正二品大員。
聽著履曆像是不錯,但朱厚照不看表麵看結果,你再牛逼不想著給皇帝解決問題,要你何用?
“多大歲數了?”
多大歲數……
王鏊一時沒記住。
倒是韓文回話,“臣與其有過一麵之緣,今年六十有八了。”
朱厚照心想都六十八的人了,還能指望他做出多大貢獻?而且一般人說話都會稍待替人家在君前講兩句好話,但韓文什麼都沒說,這其實就是不好的話。
“革了他的職,讓他回原籍養老!”皇帝講話擲地有聲,“內閣馬上擬旨。”
劉健和皇帝還有一本賬沒算呢。這時候也不想為了一個丁祖萍多說什麼。
“遵旨。”
這樣的發火,搞得乾清宮的氣氛很嚴肅。
“調四川布政使何鑒任應天巡撫。朕記得王恕任吏部尚書時曾經考核何鑒政績第一,南直隸是朝廷賦稅重地,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巡撫應天的。”
這話說的倒是重了。
謝遷想解一解這氣氛,就說道:“何世光何鑒字)倒是合適,此人少時就有大誌,曾說‘出而不忠於君,入而不孝於親,豈不慚負天地羞七尺之軀哉’。”
朱厚照不知道這些故事,但聽起來還像個男人說話。
當然,他這個皇帝不在乎這些人說什麼,重要的是做什麼。何鑒在四川布政使當得還不錯,通水渠、興教化,耐心引民農桑,算是個良心官員,因為有了這些才讓他到江南去。
“另外,下旨申斥張敷華,江西遭災,朕命他去南直隸借糧,即便南直隸缺糧,但他一個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朝廷九卿之一,到地方開個口,多的不說,三五萬石的糧食先借來救救急總歸是做得到的吧?結果呢,他一顆糧食都沒有借到。這說明什麼?要麼他陽奉陰違沒有認真想辦法,隻知道向朕開口;要麼就是他能力有問題,一點兒辦事的能力都沒有!不管是哪一條,朕都要尋他的麻煩!”
上一輩子朱厚照見過太多了。對於下屬來說,領導交代的事,你就算完不成,但你要有點兒動靜,哪怕就是裝,也要裝出來你努力過了。
像張敷華這個事兒,他至少應該借一點,然後向上報告說這事兒有困難:1、2、3點,我實在借不來糧了,請聖上恕罪。
這叫做事。
一顆糧食都沒有,就說皇上你撥錢吧。這叫什麼?這就像是後世單位裡,領導安排一點工作馬上就張嘴說‘我不會’的那種老油條。
那我留你乾嘛?
“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朕有些強人所難?”朱厚照哼哼的冷笑一聲,“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京裡的九卿下去,就是賄賂他的銀子都買得起萬石的糧食!結果借來給朝廷賑災卻一顆也借不來!朕早就說過,哪怕五分想著朝廷的官員,朕都會用之。偏偏有一些十分想著自己,連半分都不為朝廷分憂的官員,朕留之何用?!”
皇帝指了指邊上的豐熙,“你就將朕的話原封不動的寫上去,叫張敷華去看!朕就不信了,左都禦史的麵子借不來一點糧食!嚴旨明令,叫他必須完成!朝廷的哪樣工作沒有難度?動不動就說乾不了,那朕的聖旨豈不是如同兒戲?”
皇帝這樣發火,重臣都不太敢說話。倒是張敷華,老頭兒估計又該睡不著覺了。
“都下去吧。”皇帝見他們這樣也煩,就讓他們先走。
但他自己在乾清宮裡待了一會兒,還是下了一道旨意,“宣毛語文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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