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擺了擺手,回京他是不想了,他走之後李東陽繼任首揆。幾年後他又回來了,這位置要怎麼擺?
那些煩心事,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賓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陛下說的對。為官,造福百姓,問心無愧才是真的。現今能為百姓做點事,已是偷天之運了。”
也許這是劉健的真心話,不過大多數人聽了還是疑慮,官越當越小,還當出滿足感來的?我們要真覺得您這麼滿足,那還來啥?
不過那些帶些怨氣的話,當著劉瑾的麵,許多人還真不敢講。
劉瑾多聰明的人,慢慢也就瞧出來了,他有些不屑,甚至嗤之以鼻,而且替皇帝感到不平。
這其中許多人拘謹的樣子還真是讓他瞧不上。
所以他也乾脆起來,不再磨嘰,“希賢公,陛下叫咱家帶了禮物來了。一般的俗物想必希賢公也瞧不上,便將這一支青毫筆送上,去了山東以後,雖說見不著皇上,但希賢公還有筆,若山東有不公、害民之事,還望遞疏進京,使聖上知曉!”
這個禮物送的…好像有那麼點意思…皇帝還信任劉希賢!
這是要讓他多乾幾年不成?
“陛下如此厚禮…臣如何敢受?”
劉瑾嘴巴也會講,道:“這禮還是要受。不受,山東的事如何說?”
那意思,就有點像聖命了。
劉健沒有辦法,接過筆來,麵向宮中跪拜,“臣謝陛下大禮!”
好話說完,劉瑾就開始變臉色了。
“禮物送到,咱家這就走了。免得在這裡影響了談性。說起來陛下派了咱家過來,旁得沒提,就說要給希賢公撐場麵,防止有些人覺得人家日落西山,有意刁難,到時候一個布政使當得比內閣首揆還要難,豈不是害了我大明一方百姓?就是不知道希賢公這一府的客人,歎息人生起伏之間,心裡想的是官位、品級、宦海無常,還是山東的百姓!陛下憂慮希賢公為政不便之處,在座的各位可有想到?!”
這話說得很是囂張,許多人握緊了拳頭,臉上也有慍色。但人家是司禮監的一號人物。
皇帝也借此再一次顯現了親民、為民之心,那座道德的山峰,他就是霸著不下來了。
劉瑾話講完後,在眾人目光之中亦毫無懼色,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劉府。
等到人走後,才有人怒甩衣袖:一個太監,也敢在這兒妄談天下、百姓!
閔珪嘲諷:“劉公公在時,你倒是講!”
“各位!”劉健高聲,“若是真心來送劉某,劉某以茶水相待,若是來此吵鬨,就請恕待客不周了。”
這樣即使製止,倒是也還好。
劉瑾回宮之後複命,
搞得朱厚照也有些不高興,“朕是為百姓,他們說不準還以為朕是看不了劉府的盛況,特意派你去攪局呢。你今晚這一聲訓斥,倒是極好,有時也該把他們的心挖出來曬一曬!”
“謝陛下誇獎。今晚奴婢才真是見識了什麼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厚照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這是話語權的問題,怎麼他的良苦用心還沒出京師,就在文人這一圈層中變成了一種對皇帝隱隱的怨氣?他們再傳導下去,憂國憂民的反倒是他們而不是皇帝了!
這還得了!
而且他心裡有口惡氣給這幫人給搞了出來,這些個窮酸東西,酸官位、酸人情,心裡頭的確有酸甜苦辣,但又有幾樣是放在百姓身上的酸甜苦辣?
他命劉瑾去,的的確確沒想太多,本意就是要為山東百姓好。沒想到劉府裡是如此氣氛,一幫人支支吾吾的,那意思劉健受委屈了唄,皇帝委屈了一個君子是不是?!
劉府的氣氛其實也是官場的氣氛,大官們遠離了百姓,所思所想和百姓真正有關的極少,表麵上感歎一個君子之臣被黜落,好像憂國憂民,實際上也是一幫清流在一起相互吹捧,手捧聖賢書、罵罵當朝者而已。
便如皇帝想到的,劉健去山東可能會被為難,到時候影響了百姓這一點。有幾人真的在擔心?
“來人!”皇帝謔然轉身,“傳錦衣衛!朕今日就霸道他一回,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劉府又說了什麼!”
說是錦衣衛,其實是毛語文,尤其這麼晚了。好在毛語文來的也快,他知道自己隨時要進宮,住得都近,就在皇城邊。
所以不過一刻鐘,他就在乾清宮跪下了。
“還是老辦法,囚徒困境。你帶人去侍郎以下各官員府上,叫他們今晚不要睡了,把在劉府上說得話如數寫下,對不上的,按欺君論處!”
“侍郎以上官員宣進宮來,朕聽他們講!看看到底有什麼是司禮監不能聽的,是朕不能聽的!”
劉瑾內心狂喜,這才是他喜愛的皇帝,這才是權力正確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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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過年了!懂我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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