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因為有難度,所以咱們君臣都要勤勤懇懇,不能有一日貪圖享樂,朕勵精圖治,各位愛卿也要忠心報國,三年做不到,那就五年,五年做不到,那就十年,朕才十五,若是能在二十五時完成此誌,朕也認!因為這是朕的責任!”
這話說得特彆像皇帝曆來的風格。胸懷大誌、堅定不移。帝王,就是需要這樣。
“吾皇聖明!”
提前打招呼,已經是朱厚照給他們麵子了。
就是什麼都不說,又能怎麼樣?滿朝堂的將軍都是皇帝的親信。當然那樣治國過於粗暴,朱厚照並不屑。
臣子們離開後不久,司禮監的尤址回到乾清宮。他現在非常謹小慎微,一個錯誤的動作都不敢有,躡手躡腳的到禦案前邊兒跪下,“奴婢參見陛下。”
“怎麼樣?”朱厚照一邊寫字,一邊問道。
“回陛下的話。彆的倒也沒什麼,就是楊、周二人……似乎貌合神離。”
朱厚照筆鋒頓住,這時他才抬頭,“何以見得?”
尤址於是將那邊事仔細一講,楊尚義和他套關係,卻把周尚文八人撇在一旁,這足以說明問題。
皇帝則輕輕一笑,武人玩這些心思真是又粗糙、又好笑。你要和司禮監套近乎,乾什麼當著周尚文的麵?那意思仿佛就有點像是小孩炫耀,伱瞧,我可以,你不行。
“楊守文和你說了什麼?”
“初次見麵,也都是些場麵話,就是大宴後,他還請了奴婢。”
朱厚照想著,看來這是繼承了王越的那一套,對於一個武將來說,搞不定朝廷確實在邊關掣肘過多。
先瞧瞧吧。
“這事,你做得好。”朱厚照對尤址有一番讚許,楊尚義和他私下裡的事回來也照樣稟報,看來他是抓住了在宮裡的生存法則。
尤址初來乍到,根本就沒有依靠。幾次一瞧,就知道皇帝彆的不問,就是要誠實、忠心,所以他也隻能將這些發揮到極致,這樣靠著皇帝,才有一條活路。
“奴婢,謝陛下讚譽。”
“做得好,自然是要讚譽。”朱厚照重新執起朱筆,蘸了蘸後繼續囑咐,“楊守文那邊,你和他保持關係就好,有些話他可能不敢和朕講,所以和你講了什麼你記得告訴朕。”
尤址心頭大喜,皇帝真是不一般的手段,竟然不動聲色允許他和這位將軍密切往來,他本來回來稟報是有些害怕的,“奴婢明白的,奴婢對陛下絕不敢有半分隱瞞。”
“你也不必太害怕。”朱厚照笑了笑,“朕知道,你還是懂事的,隻要懂事,你有什麼好怕的?”
“是,奴婢天生膽兒小,也瞞不過陛下,藏來藏去還是叫陛下一眼給瞧出來了。”尤址受了些鼓舞,就壯著膽子問,“楊守文這邊兒,奴婢有一節摸不準……”
“你說。”
“便是楊、周不合的情況,陛下要奴婢往哪個方向使勁兒?”說完這話他趕緊磕頭,“奴婢愚鈍,不知聖上的意思,心裡想做事,又怕做錯事,因而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還請聖上恕罪。”
朱厚照不由樂了,“不知道差事是什麼,本就是該問清楚的。有什麼恕罪不恕罪的?問清楚了,也才好辦事。就怕有些人,搞不準還自信滿滿,一不小心替朕做了主,你說朕是治他還是不治他?”
“當然要治,不論什麼理由,大明的主隻能陛下做,旁人要替陛下做主,便形同造反謀逆!”
朱厚照眼睛微微露出笑意。老實說他已經開始有些自得了,自得於將尤址召進司禮監這一步棋。
都說大明朝的太監對皇帝最為忠臣,這個尤址確實讓他感受到了這一點。
“起來吧。楊、周二人的事,你隻聽不管,任他們去。”
尤址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吩咐,隻聽不管,任他們去?這樣下去萬一出什麼事咋辦……
其實皇帝的心思是……武將們抱成一團,皇帝怎麼辦?
不過這一句就不必和尤址說了,他想得明白是他的事,想不明白也是他的事。
“奴婢遵旨。”
尤公公這下心中就安定了。
今晚對他來說特彆的關鍵,他走出了關鍵的一步,找到了接自己橄欖枝的人,還被皇帝所接受……這件事,背後的深意更加不簡單。
因為它代表著皇帝在扶持他。再深一步想,一定是劉瑾哪裡做得令皇帝不滿意了。
劉公公那個人,尤址是知道的,到底還是心思多,也就是當今聖上睿識英斷、權謀手段無雙,這才壓製著他不敢稍有異動。
換了旁人,不知道司禮監要膨脹到什麼地步。
可話說回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劉瑾本就是心思複雜之人,又如何能做到事事都向皇帝坦誠?
也就是說,現在是他尤址蟄伏之時。終有一天,司禮監是要換姓的。
這邊想著,其實心中的笑意已經忍不住浮上了臉,進司禮監時撞見迎麵走出的馬永成。這可是劉瑾的鐵黨。
“……喲,尤公公今日是撞見了什麼大喜事,這嘴角啊,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水太深、風太大,沒有實力少說話。
尤址立馬換了賠笑的諂媚臉……
……
……
而皇帝也等到了從宮外宣得的八衛指揮使。當皇帝是可以腳踩兩隻船的,今天對你好,明天對他好。收服文臣他有很多種辦法,但武將,還是讓這些人明白,皇帝一樣有實力最為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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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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