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心中滿是敬意,“國有公,大幸矣。”
劉健放下茶杯,轉而去往馬車。臨走之前撂下一句話:自古位極人臣還不為新君所喜的,有幾人能有善終?老夫今日之結局,良弼也要多多參悟,其中有在本朝始終不倒的道理。
顧佐蹙了蹙眉頭,這話……是想說什麼?
在本朝始終不倒,這可是大道理了。
竹林之間的小道,一輛馬車一路往東,這是陛下的善政,山東的百姓,不說有福,至少沒有人禍了。
皇帝對主政一方的省級官員異常重視,一些官聲極好的年輕官員陸陸續續的走馬上任,現在還是登基之初,往後還會更多。
“老爺。”
顧佐聽到聲音才回神,他捏了捏眼睛,一輛馬車獨行的畫麵,還是令他有些感觸,因而忍不住落下淚來。
“喔……我們也趕路吧。回京。”
老人離開,年輕人進去。這處驛站、這片竹林,相交的兩輛馬車停下、有幾句話、隨後又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
京師之中,大戲落幕。
但楊尚義還沒有離去,他不願離去,此時就在乾清宮中單獨於君前奏對。
朱厚照盤腿在軟塌之上坐著,他似乎可以在這位大將身上看到王越的影子。
“回京了,便先不著急走。朕有些不便,你代朕去祭拜一下太傅。”
朝廷中太傅有幾個,但皇帝與他隻說太傅,楊尚義便知道指得是誰了。
王越死時,朝廷為他輟朝一日,追贈太傅,諡號“襄敏”,且蔭補他的孫子王炳為國子監生,現在一家人應該還在京師中。
可惜,王越後人似乎沒什麼才能顯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王越當時官聲不好,沒有人願意舉薦。
正好碰到楊尚義,朱厚照心中也有些想法。
而楊尚義在看到皇帝與他先提起王越時,心中也稍稍一寬,此次他任寧夏總兵,如此調動,背後的含義嚇人。說句不好聽的,他在大同麵對韃靼人不害怕,反倒是到了這裡害怕。
這其實是朱厚照的話術,他知道楊尚義會有些心理壓力,所以故意提到王越。
既然提到,他便乾脆問下去,“朝廷正是用人之時,朕也不忍心忠良之後遺落荒野。守文,太傅後人之中若可堪大用的,你要向朕舉薦,朕會給其機會,多加曆練。”
其實這樣的人以前沒有,現在也不太會有。王越是活了七十幾的人,他的孫輩都長大成人了,若是有這樣的人,他自己不會和皇帝推薦麼?反正王越也不是在意這種‘任人唯親’小節的人。
不過楊尚義知道,他自己是經王越推薦起來的,所謂知恩圖報。皇帝是看他這一節。
左思右想之後,他便回稟:“太傅的後人,微臣也去尋覓過,至今還會做些幫襯……但微臣隻知道太傅頗為寵愛他的小孫女,說她知書達理,聰慧過人,隻可惜不是男兒身。”
“喔,這樣啊……”皇帝也有些悵然,女子為官現在還是不行的,為妃還差不多,“她多大了?”
“也應該有二十二三了。”
“嫁人了?”
“沒有。”說到這裡楊尚義有些發笑,“要說個性,那也是和太傅生前一樣,自負才情,所以尋常人難以入眼。”
“便是一個人都沒有?”朱厚照都驚訝,“大明朝青年才俊可是不少呢。況且這個年歲還不嫁人,不怕閒言碎語?”
楊尚義回道:“就像太傅,也從未在意過。”
“哈哈。是啊!”朱厚照忍不住大笑,隨後又有些落幕,“朕還真的有些想太傅了。”
皇帝的表情很真,楊尚義不知道皇帝是故意說給他聽,還是依舊是施展的一種話術。
“陛下……”
“不說了,不說了。”朱厚照使勁眨了眨眼睛,隨後擺手示意劉瑾。
劉瑾便把擺好在禦案上的一堆奏疏都遞到楊尚義麵前。
“守文,打仗朕沒有你精通,但朝堂你不如朕敏感。這都是彈劾你的奏疏,調你為寧夏總兵,有人說朝廷在猜忌你。但你看完這些就該知道,朕是要保護你。你,可不要多想啊。”
皇帝說中他的心思,楊尚義忽然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後直衝腦殼,他馬上露出一副感動涕零的表情,以頭觸地,大聲泣曰:“陛下對臣恩重義深,臣就是榆木腦袋也該領會一二,又豈敢多想。臣心中早已立誌,要繼承太傅遺誌,誓死為陛下效忠!”
朱厚照眼睛含著微微笑意。不久後,侍從室遞來一張條子,上麵寫著少府令入宮。
安撫好北邊,接著就是南邊,開海與複套本就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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