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民間女子,應該在梅可甲的府上。”
“臣,想見見她。”
朱厚照略作思量,“行。不過她沒有罪,你不要拷問。”
“陛下放心,臣自有辦法。”
“好,那此事便由你全權負責。”
毛語文接了任務,感覺又煥發了活力。
江西、浙江的事情之後,他歇了將近兩個月,都快要閒出病來了。人一閒還容易胡思亂想,害怕皇帝會不會對他有什麼不滿意。
今天見過之後,一切陰霾便一掃而光。
如此重要的事情,還是委任於他,北鎮撫司還是皇上用得最舒服的一把刀。
乾清宮裡,朱厚照看完最後幾封奏疏就準備歇息,
有劉健上的一封請罪疏,他說自己年紀大了,連續站了六天實在支撐不住,而且心係山東百姓,想早一日回到山東,處理政務。
朱厚照看到的時候略微沉吟,
“劉瑾,”
“奴婢在。”
“劉希賢有子嗣麼?”
“回陛下的話。希賢公有三子,但其中一幼子早幺,另外兩個兒子皆不壽,還有兩個孫子,可惜長孫也不壽,到眼下這個時間點隻有個小孫子隨他左右,四處奔走。”
“比李閣老好些,至少還有一個孫子。現在是什麼身份?入朝為官?”
“什麼身份……”劉瑾仔細想了一下,“應當不是官身,上次聽說考了個秀才。”
“行,朕知道了。”
他這麼問也是有目的的。有明一代,皇室會恩蔭這些臣子的子孫,這也算是一種獎賞。隻不過眼下剛升他為巡撫,其實賞賜也不必如此密集和頻繁,日後再說吧。
對他來說,有這樣一個人牧守山東,足夠放心是最重要的。
而對於劉健來說,他的大朝會已經結束了,第七日的軍備不能說和他沒關係,但作為一個失去了政治前途的前朝老人,他在這方麵提意見屬於自取其辱,沒有意思。
老實說從今往後除了山東的事,其他的事他說任何一句都是多餘。
這應該就是上一封奏疏的意思。
看來他是知道自己要終老山東了,
畢竟是內閣首輔,把握皇帝情緒和朝政的心思還是細的。
所以這個晚上,劉府在收拾東西。
他的小孫子名為劉成學,也二十來歲了,看到此情此景覺得奇怪,“爺爺,這麼晚了宮裡都沒個回話。沒頭沒尾的,明日不出現在大朝會會不會顯得不敬?”
劉健躺在一個搖椅上,一晃一晃的。他老了,老人的情緒好像就容易泛濫的樣子。所以他也能體會到皇帝當時說那些話的情緒。
很多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一個語氣、一個眼神他都能讀出話來。
皇帝很…憐憫他,
原本應該是很厭惡他才對,但皇帝竟然流露出那種情感。而且所謂的先有孔、後有劉,說得容易,實際上他不把這條老命扔在山東,怎麼做得到?
所以說,皇帝在憐憫他的情況下,依然決定將他留在山東。
就說明一件事——他來京城,就是礙事。
這些事,其實想不到也就想不到,算了。但他想得到,而且雖然說也沒什麼特彆大的意見,但想透其實還是有些悵然若失……
“皇上,他什麼都知道。”劉健閉著眼。
小孫子有些不明白,“什麼都知道?”
“是,聖上他知道爺爺敬不敬他。”
“真的?”
“成學,你要記住。今上是可比太祖太宗的聖明賢君。自古明君,哪個不為臣子所敬?”
躺在搖椅上,劉健忽然追憶起了以往,他曾經想過要和皇帝通力合作,共同為大明的百姓做些實事。可惜,天不遂人願。
老人家眼睛一偏,看到給他捏腿的小孫子有些出神,“你是不是想要見陛下?”
“……恩!孫兒讀史書,每讀聖君在世,必是熱血沸騰。今上可追先祖,孫兒心中也是極為仰慕。若是能有機會見一英雄,那也是一大快事!”
“會見到的。”劉健幽幽的說,他心裡知道成學資質平庸,雖憨厚老實、用心治學,卻總是不得要領,想必將來也是難成大器。
所以大概要靠他乾得賣力一點,這樣,等到他死的時候……說不定就有見到皇帝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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