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種叫喊是沒用的。
其實毛語文自己的總結很到位,錦衣衛的本分,不能忘記。
“陛下。”顧佐沒有性命之憂,他現在是擔心這個事情本身,“臣願請命,詳查此案。若真是如今日說的這般,那此案,並非小案。”
“不必如此。禮卿,你的職責不在查案。劉瑾,”
“奴婢在。”
“你們司禮監,當中有沒有硬氣點兒的人?”
劉瑾低著眉,“司禮監都是無根之人,硬不硬氣也就是看陛下一句話。陛下說殺,奴婢們便殺,硬氣的殺,陛下說跪,奴婢們便跪。”
“好。那你找個合適的人,放到治安所去。就用司禮監的名頭,朕就不信,京師當中找不到王法二字!”
“陛下!”
顧佐聽到此話,覺得有些不對。宦官職權不斷擴大,如今還要伸到不夜城來,這總歸是不妥。而且,劉瑾為人狠戾,萬一他破壞了不夜城的大局可如何是好?
“臣懇請陛下能將此案交予微臣重審,到時也必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這件事就由司禮監負責。其實這也不是好差事,下麵的人管不好,上邊的人跟著倒黴。你當他劉瑾現在滿心歡喜啊?萬一處理不好,也被自己人蒙騙,毛語文這二十軍棍他也少不了。”
劉瑾笑眯眯的,“奴婢接了差事,哪有不歡喜的道理,能為陛下分憂解勞,是奴婢們的福氣。”
“好了。去做吧。此案的危害,朕剛才已經講清楚了,症結在何處,你知道吧?”
劉瑾點頭,“奴婢明白。陛下是要讓人知道,朝廷說過的話,算話。”
朝廷說過的話,算話。
劉瑾一個閹人,倒也能說出一句精妙的話來。
但其實這句話還可以具體一點,比如說……朝廷又是誰?
“是朕,說過的話要算話。”
朱厚照走到顧佐身邊,說道:“從太子到皇帝,從監國親政,朕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有幾年了。關於治國之道,更加不知聽多少人說過。但朕自己看來,無論如何不能失去這個‘信’字。皇帝的話,說過了就是管用,這一條不能逾越。禮卿,你得理解朕。天下有時不能一味寬、仁,也要讓一些人知道,壞了朝廷的法度,那就是不行。”
“陛下……”
“若不如此,不夜城便興盛不起來。”朱厚照看著他的眼睛篤定的說。
顧佐終於被說服,他後退兩步,低頭作揖,“微臣,遵旨。”
皇帝轉身瞧了一眼劉瑾,
眼神到位,劉太監低頭便出乾清宮,順便也把陳有光一起帶走了。
他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具體什麼結果,還要看他的表現。
其實在文臣的眼中,皇帝是不殘暴的,但是劉太監卻不一樣……
而且劉太監也是有腦子的人。
即便他沒念過兼聽則明這句話,但是這樁案子有一方還一句話沒說,這他是有意識的。
所以他回到司禮監傳了令,之後就是東廠的番子隨他出宮前往不夜城。
轎子裡,他還對陳有光訴說自己的怨憤,“你們這些個自詡清高的文臣,總是嫌咱家管得太多。但咱家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就是替皇上看門的狗,管多管少就是皇上一句話。所以啊,自個兒不爭氣,就不要說那些牢騷話。”
剛剛顧佐當皇帝的麵要排斥司禮監插手此事,劉瑾心裡也記著呢。
但對陳有光說,則沒多大意思,這個家夥在權貴麵前低頭,在權力麵前更加沒有尊嚴,所以點頭如搗蒜。
劉瑾則有幾分得意,
“不過,也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不上道兒。陛下才要用咱家。”
“劉……劉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當然是去不夜城中央街。陛下想要給這裡的商戶撐場麵,司禮監就把這場麵撐得足足的。”
本來指望他們給這裡的商鋪做主,但他們不爭氣啊!
不過,劉瑾到了不夜城之外,專門等了一會兒。
直到有人過來稟報,說長寧伯和威寧伯府的人又去了。
劉瑾這才吩咐,“起轎!”
同時他對身邊的陳有光吩咐說:“你一會兒就一口咬定,治安所確實裁定了他們兩位不能去這家店。其餘的不必你多說。”
陳有光不敢有二話,老實的講:“是。”
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坐轎是棗紅色,裡麵是一把大靠椅,兩邊紮有竹杠,椅下設有踏腳板,並無帷幔相配,內外之間可以相互瞧見,其轎有八人共抬,前後都是東廠番子護衛。
這樣排場,從不夜城正門一進入,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是要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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