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獻又言,“八鎮之中,有有藩王和無藩王之彆,既如此,則有難易之彆,哪個負責難、哪個負責易,陛下請內閣議定稟報,但對內閣來說,本身便已極難。”
李夢陽聽得很不理解,朝堂之上的風氣已然如此了嗎?
此事難道不應該是八鎮軍屯清理之後,國庫所用日益豐、邊軍戰力日益強的問題嗎?為何關注點都偏了!
回家以後,李夢陽始終覺得心中憤懣難抑,可以說是終夜難眠。
幾日之後就要開始己巳六子書,李夢陽先找到邊貢,一吐心中實情。
邊貢也是個愣頭青,他捶桌而起,“在下與天賜兄相交,便是仰慕天賜兄為國為民之情,己巳六子書自然是因奸宦入獄所起,但一切有利江山社稷、天下蒼生之念,又怎有相拒之理?”
“好!”李夢陽心中暢快,到底還是知己,就是能尿到一個壺裡,“如此,那在下就撰文作章。司中同僚,都在說諸王土地無法處置。我便想從此處入手,天子大德,重懲奸宦,為的是百姓,朝廷清屯,藩王同處,為的也是百姓。”
邊貢覺得可以,“若僅是歌功頌德,則不免有粉飾太平之嫌,但是論及朝堂正事,或可為天子一觀,如此也算是天賜兄所做善事一樁!”
越想越覺得可以,李夢陽隻覺得筆下文章已經就在眼前了,邊貢那句‘為天子一觀’也讓他多了些念想,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廷實兄,己巳六子書之期不足半月,都邀請了什麼人?”
說起這個,邊貢還真的得意一下,“天賜兄,這次你可得感謝兄弟我了。”
“喔?”
邊貢道:“威寧伯,天賜兄可知?”
“王襄敏公之孫嗎?”李夢陽還沒孤陋寡聞到那種地步,“正德以來,勳貴行為不檢,屢次觸及聖怒,但是威寧伯卻異軍突起,多為皇上褒獎。其人才能一般,但人品上佳。雖是勳貴,待人行事還勝過乃祖幾分。”
邊貢無奈發笑,王越當年品行有些囂張,使得很多文人不待見他,李夢陽現在還要帶一嘴。
“正是此人。”
李夢陽嘴上驕傲不說,心裡則想,那他這文章得寫得更加驚駭世俗才可。
……
……
宮裡,朱厚照得知己巳六子書的日期以後也在安排人。
“陛下要臣參加這己巳六子書,便是要臣去抬杠?”說話之人一臉驚詫,完全的不理解。
皇帝卻悶悶的哼了一聲,“一個小小的李夢陽,四品官,入了京便能攪弄風雲,朕要你去壓壓他的氣焰。”
真的假的?
今上胸懷絕不至此。
“陛下之命,並不難做。隻是微臣實在不解,陛下之本意,不就是要處理藩王土地嗎?為何要臣去反駁李夢陽?”
“叫你去就去。多嘴作甚?”
所謂的爭議就是要有爭才有議,如果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致舉手表決通過,那這事兒八成鬨不出什麼波瀾。
就是要那種爭的麵紅耳赤,吵得唾沫星子滿天飛的,那爭議的要點才會為人所注意、討論。
但嚴嵩並不明白皇帝此番用意,被懟了一句之後隻得老實的應聲,“是。”
他有些腦袋疼,現在朝廷的風向是要處理這些藩王土地,他卻要‘奉旨’維護那些個為非作歹的王爺。
這麼搞下去,他不成奸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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