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寫信?寫什麼信?”
“便是臣等稟告的那些縣鄉之間的大戶欺人之事,他寫信給劉中丞,要其主持大局,還公道於民。”
朱厚照沒想到是這樣。
顧人儀還真是顧人儀。
皇帝轉向宋衡,“朕這一路下來,看到了山東大治,也看到了鄉間仍然無序,你這裡估計也少不了。”
“微臣明白,自今年開始,微臣必定遵照旨意,逐步排查清理。”
“說了就要做到。”
“陛下放心。”
皇帝笑著雙手抱胸,隨後意有所指的說起另外一事:“都看看這裡的陳設,咱們今日算是開了眼了,從此處開始,之後的揚州、應天、南直隸、杭州……一路下去想必是人文薈萃,百花齊放。百年江南富庶地,天下人傑出此間。
朕這一路走來一路想。老祖宗優待了士紳,朕這十年還優待了富商,士紳富商享儘天下繁榮富庶,但大明朝國庫的銀子可是老百姓一塊一塊碎銀錠湊起來的。”
這話說出來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天子又動什麼心思。國家厚養讀書人,這有什麼問題。
“陛下之意,是要給百姓再降賦減稅嗎?”
“不,”皇帝擺擺手,“朕是想到剛登基那會兒,朝廷的國庫還不如今日豐盈,而幾番改革下來,總算見了成效,但難道諸位愛卿沒有發現,我大明朝土地兼並之病,已病入骨髓,侵占、買賣、投獻,每一個人都在通過各種法子來規避朝廷的賦稅。
尤其是近幾年,海禁開馳以後,江南富戶大大增加,有了錢,就可以供自家子弟讀書,讀了書有了功名,那便是既有錢,又有功名,然後還可以不交稅。”
有一份奏疏在朱厚照的懷裡已經揣了兩個月了。
那是浙江布政使薑雍所呈。
其中內容讓他憂心不已。
曆史的演進,從來都是動態調整的,這個時候的大明已經不是朱厚照記憶中的那個大明了。
海量的白銀流入,對江南一地的衝擊極為巨大。而國人發了財就是喜歡置辦田產。現在多出了許多有錢人,那又該是怎樣的景象?
沒有專門的人去調查過,但想來土地的集中在這幾年是大大加速的。
所以他憂心,也因為憂心,他一直在等機會,等著在恰當的時候提出來。
“朕原以為朝廷優待,總算是能讓這些人心存感恩,可你們看看,連顧義山都忍不了了,何況於朕?”皇帝忽然語氣轉重,“地方的官員從來不向朕稟告,也不知他們知道不知道富戶、大族一邊享著朝廷優待,一邊又欺朕百姓。”
砰!
皇帝抓起桌上的兩本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們過了線,就不要怪朕不仁義了。”
幾個臣子瞬間全部跪下,“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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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情不佳,很快就把所有人又攆了出來。
尤址去伺候的時候隻能挑著好話講,“陛下消消火,本是來消遣的,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奴婢聽聞這尤東家還備了舞曲,再儘一份孝心。”
皇帝怒視了一眼,看得他小腿微顫。
“你派人去側麵打聽一下,這個女人究竟要什麼。”
尤址不解,“陛下今日已經問了,她不是什麼也沒開口嗎?”
“不開口才是最貴的。朕看他們極儘豪奢,說不準胃口也大起來了。”朱厚照的語氣變得不客氣起來,“若是合情合理,朕自然不會多言語,若是欲壑難填,那就神仙難救。”
按道理來說,人家準備了這麼好的地方,即使有什麼,那也不應該起這樣大的殺意。
沒錯,從做人上來說,是這樣的。
但從做皇帝的角度來說,卻不能這樣,翻臉不認人的事,有的時候不僅要乾,而且要乾脆利落的乾。
從來也沒有一處宅子,就把皇帝的心給收買了這種事。
皇權巍峨在上,高大刺眼,實際上都是血反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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