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泱都城東方百餘裡有著一處村落,此處人家不少,卻是與世隔絕。好在他們能自給自足不受外界侵擾,倒也怡然自得。
炊煙嫋嫋,舊日帶來新朝,村子裡漸漸有了聲響。先是雞鳴,然後狗吠,隨著一陣呼喝之後,雞鳴狗吠終於安靜下來,然後便是鍋碗瓢盆響徹起來。
在村落東頭,是一間普通的茅草屋,雖然屋外的院子不小,卻被堆滿了各種東西,亂成一團。
隨著一陣輕咳響起,便聽門閂滑動聲響傳來,然後兩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麵拉開,一位身材纖細的女子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隻是照比同齡人多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女子打開房門看到眼前的一片混亂也是稍稍驚訝片刻,然後便是笑著埋怨起來:“這家夥,還真是不讓人省心…”說著她便彎下身子,緩緩在院子中拾掇起來。
雖然女子看上去病懨懨的,手腳倒是十分麻利,沒過多久就將院子收拾得齊齊整整,收納得井然有序。
收拾停當,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便急忙回到屋中生火燒起飯來。
“春芽兒,今兒怎麼沒見到你家那位小真人出來修煉啊?”一位中年婦女從溪邊打水歸來,恰好在女子院前停歇,她左右看了一眼,開口打趣道。
“嬸子…”女子聽到有人稱呼自己的名字,也是站起身來回禮道,“他昨夜睡的太晚,我就沒有喊他…”
“唉,咱們生來貧賤,是很難混出什麼名堂的…隻要一生吃飽穿暖、無難無災也就夠了!一塊普通的石頭,就算站得再高,頂多也隻能將水花濺得高些,是掀不起風浪的!人啊…要學會認命!何必天天這麼作踐自己呢?”中年婦女以一副過來人的態度出言勸說道。
“可是…萬一他是塊璞玉呢?沒關係的嬸子,我相信他。”春芽兒輕笑道,眼神當中仿佛有兩道光。
“唉…都說愛情使人盲目,這話確是沒錯,我看你就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了呀…嬸子可是過來人,想當初…”中年婦女還沉浸在自己的言論中,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可她話未說完卻被一陣訓斥聲打斷。
“休得胡言亂語!”說話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子,這人見到這位中年婦女在這嘰嘰喳喳,也是擔著兩個水桶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低聲叱責道:“彆人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評頭論足!趕緊給我回家去!”
女子看清來人,隻是低聲嘀咕了一句:“酸秀才。”便老老實實地提著水桶灰溜溜地離去了。
目送女子走出一段距離,男子才無奈苦笑幾聲,麵帶歉意的走了過來:“你家嬸子她其實是心疼年輕人,隻是久居鄉野,不善表達罷了!希望春芽兒不要放在心上…”
“酸秀才!春芽兒一個人忙不開,你反正也愛管閒事,就順便把她家水缸添上吧!”男子正說著話,遠處就傳來了女子的嗓門聲。
“你看…這婆娘就是嘴冷心熱!”男子與春芽兒皆是被這嗓子嚇了一跳,前者也是苦笑道。
“春芽兒是知道的。”春芽兒聞言咯咯一笑:“叔叔通情達理,能夠理解嬸子。而嬸子又對叔叔言聽計從,從不與叔叔爭辯,還真是讓人羨慕呢!”
“春芽兒說笑了,這婆娘隻是嫌我念叨得煩,懶得與我搭腔罷了!”男子放下擔子後,還不忘整理幾下他的衣服,雖然他同樣是出來打水,卻也穿得衣冠楚楚,十分整潔。
雖然春芽兒一直拒絕,但男子也是態度堅決,堅持之下還是將春芽兒院中的水缸給填滿了。
男子身材瘦削,一番折騰之後,額頭上已經隱隱出現了不少汗珠,但他臨走前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年輕人既然有雄心壯誌,是該用來搏一搏的,莫要等到韶華已逝,隻能空懷悲切,鬱鬱寡歡!”
說完他便提著兩個空桶,轉身向著溪邊走去了…
此事不過尋常插曲,年年月月時有發生,隻是不儘相同。
因為有了男子幫忙擔水,倒是免去了春芽兒不少麻煩,沒多一會她就將飯菜準備妥當,來到院中洗滌起雙手來。
“春芽兒!春芽兒!你看見我的信封了嗎?”而就在此時,隻見一個赤著雙足衣衫不整的青年從房中衝了出來,麵色焦急地喊道。
“信封?我沒看見什麼信封啊…”春芽兒見到此人的慌張模樣,眼神當中閃過一絲狡黠。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記得我明明將它放在這裡了啊!”青年在屋中翻找了一會,卻是一無所獲,也是匆匆忙忙奔到了屋外,語氣焦急起來:“春芽兒,這…這邊的包裹呢?”
春芽一邊清洗藕臂,一邊慢條斯理道:“誰讓你將院子裡弄的那麼亂的!那些東西都被我扔掉了!”
“什麼?扔了!”青年聞言一個踉蹌,麵色忽然沮喪起來。
見到青年這副模樣,春芽兒也是不忍戲耍,隻能努了努嘴,說道:“你的東西我都收拾到房間櫃子裡了!真是的,都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的東西都保管不好…”
青年連話都沒有聽完轉身便向屋中返去,片刻之後,便聽房屋當中傳來了一陣如釋重負的笑聲,春芽兒聽到這陣笑聲,麵上也是一陣莞爾,起身擦拭起手臂來。
可是她才剛剛站起身來,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也是瞬間騰空。原來剛剛那位青年來到了春芽兒身後,雙手掐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托在懷中旋轉起來。
“竟然敢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那青年說著就將手掌探到春芽兒腋下抓撓起來,引得後者一陣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