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雖非荒山,卻也與荒山無異。
這裡除了嶙峋怪石之外,便是猙獰枯枝,夜色之下,更添驚悚。
然而此時此刻,眾人完全沒有心思觀察這些景物,而是將四感收斂,注意力集中在了聽覺上頭。
耳邊的水聲越來越響,身上的空氣越來越寒。隱約之間,已經有道道白練在眾人口鼻生成。
“三耳鼠,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撒手鐧被凍得麵色發青,再也顧不得隱藏身形,急忙出聲。
三耳鼠麵色難看:“不清楚,這道聲音十分詭異,實在沒有蹤跡可循!”
“不好!”本來沉默的吳仁突然察覺到了什麼,驚呼出聲:“各位,快點離開這裡!”言罷,他便一個箭步跳出了凹地。
幾人知道吳仁不是輕率性格,急忙跟了上去,等到回頭一看卻是驚得瞠目結舌。
眼前這一片凹陷的“明堂”之中,竟然蕩漾著一道道黑色波紋!前刻明明還身陷其中的他們,竟然沒有覺察到半點異樣!
如果不是吳仁提醒,隻怕他們等不到行動就要凍死其中!
向著四周看了一眼,幾人發現對麵那邊竟然空空如也,想來應是那烏凡與掃帚眉已經到了此種異常狀況,早一步離去了。
“大哥,咱們該不會是中計了吧?”吳熾眉頭一皺。
“先離開這裡再說。”即便是離開了凹地,吳仁麵上的難看也沒有減輕半分。
還沒走出幾步,他們卻又同時停了下來,唯一能離開此處的那條通路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出口距離他們的藏身位置不遠,所以絕對不存在記錯路線的可能。眾人沿著刺骨的石頭各自摸索,終於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
“大哥!這裡!”手下的感覺異常柔軟,與堅硬的石頭不同,吳熾急忙出聲。
探手摸去,吳仁眉頭一皺,然後轉身看向了那處明堂中央,高聲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擅使波濤劍訣,能感受到此處氣息與之前的“湖麵”完全是一人所為。
“哈哈哈,被你發現了!”隨著笑聲,隻見一道黑氣從那沸騰的“湖麵”升起,然後化成了人形。
借助月光,看清了此人麵容,三耳鼠試探問道:“在下是英雄盟的,敢問這位朋友尊姓大名。”
“哈哈哈,尊姓大名可不敢當…不過你們既然是來找我的,又怎能會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人又是大笑。
“是他!”撒手鐧瞳孔一縮,對三耳鼠道:“還廢什麼話?那小子什麼時候解決都是一樣,先把眼前的任務完成了再說!”
撒手鐧不是磨蹭性格,話音剛落就已經抽出雙鐧迎了過去。
情急之下,他卻疏忽了一件事情,就是真正能讓他踏足其上的,其實還在眼前的黑色之下!
果不其然,他還沒有跑出幾步便是一腳踏空,陷入了那漆黑的“湖麵”。
“吳熾!去搭把手!”吳仁催促一句,然後深吸口氣:“不去不來,不滅不生;不動不搖,不寂不照;無心無我,清淨自性;心止浪潮,劍起波濤!”
波濤劍訣念起,平靜的湖麵立刻掀起了驚濤駭浪,將其中包裹著的撒手鐧卷得倒飛回來。
吳熾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撒手鐧的手腕,將他頭上腳下翻轉回來,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這劍訣連我的夜色也能控製,有點意思!”對麵那人每次開口都會帶著一陣爽朗笑聲,若是有不知情者在此,還會以為他們是什麼至交好友。
“就是不知這樣你還擋不擋得住?”那人話音一落,此處的夜色立刻化為了實質,好似瀑布一般從頭頂傾瀉而來。
黑色每添一分,空氣便會多上一分寒涼,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隻能束手就擒。
“這邊交給我!你們快想辦法將出口破開!”吳仁將寒劍在身前一蕩,竟然利用波濤劍訣扭轉了黑色浪潮。
“撒手鐧,你可有辦法將此處破開?”三耳鼠知道此處沒有天時地利,若是真對上那人隻會白費力氣。
“我來試試。”撒手鐧十指牽絲拉扯,將雙鐧砸向那片質地柔軟的攔路牆。
“噗…”一聲悶響過後,這道黑牆之上非但沒有出現任何破損,反而將雙鐧彈回,落在了地上。
撒手鐧的這道攻擊雖然隻是試探,其中也有萬鈞之力,已經讓黑牆的顏色變淡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再次握緊了雙鐧,深吸口氣:“彆急,隻是差了一些力道!”
言罷,隻見他將氣息鼓足,然後肌肉虯勁,鉚足了力氣將雙鐧向前釘去,其中暗勁幾乎可以辟地開天!
隻見那黑牆在巨力的作用下凹陷下去,從拳頭的厚度被拉扯成了一張薄紙,顏色幾近透明。
就在撒手鐧心中一喜,覺得希望就在下一刹那時,卻見雙鐧竟然去而複返,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自己身前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