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烈陽穀,再受寒涼侵犯,呂南溪幽幽地醒了過來。他忽然一驚,是看清了身下這位才放鬆了許多。
“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雖然出現在眼前的是無窮黑暗,但奇怪的是,呂南溪竟然能將一切看得分明。
“醒了?”九頭金烏將呂南溪放了下來,“既然你與這裡有緣,就到這裡去吧!”
“這裡?”呂南溪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這裡,與九頭金烏口中的這裡是否相同,但現在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茫茫無際,這裡與那裡皆是一派模樣。
“沒錯。”九頭金烏停下身子,但四周的無窮黑暗還在向後流轉,好像此時的他們還在行動之中。
探手一指麵前,九頭金烏淡淡道:“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等等!”呂南溪還有些事情沒搞清楚,急忙開口道:“前輩,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感覺腦子裡好像多出了不屬於我的聲音…”
“嗯…”九頭金烏微微頷首,倒也沒有隱瞞:“有一件事情是本王沒有預料到的,那幽冥陰藤吸收的陰氣竟然與你們族人的怨氣融合起來,讓你受到了它們的影響。”
“影響?”呂南溪又是緊張,“前輩,我不會死吧…”
說著,他又連連搖頭,“前輩不要誤會,南溪不是怕死,隻是擔心沒有辦法為呂慈報仇!”
“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他對你的影響不在生死,而在性情。”九頭金烏微眯雙眼,“這種影響可以將你的執念放大,讓你在潛移默化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能記得自己的初衷。”
“前輩放心!”呂南溪態度堅決,“報仇是晚輩的畢生之事,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
“那樣最好,本王也想多享一些清閒…”九頭金烏哈哈大笑,“去吧!去這人間界走上一遭!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本王在魔界等你的好消息!”
呂南溪正要開口告辭,卻忽然見到四周的黑暗被白光撕碎,然後身子一輕,從半空直直跌了下去…
…
銀鱗亂舞的水麵上,忽然冒出了一長串氣泡,有一道手腳齊動的身影破水而出,掙紮到了岸邊,連連咳嗽。
方才事發突然,呂南溪連嗆了幾口水才穩住了身形,總算沒讓自己的小命丟在初來乍到之時。
轉頭打量了一眼四周環境,呂南溪十分鬱悶,自己明明才脫離烈陽穀,為何又來到了同樣的山穀之中?
不過好在此處有清風拂麵,再加上溪水活潑,代表著此處並非一條死路!如此想著,他便逆著溪流而去,向著上遊方向趕去了。
越向前行,呂南溪越覺精力匱乏,這裡雖然有靈氣存在,卻是十分稀薄,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會徹底消散了。
他下意識看了眼腳下,卻忽然一個哆嗦,自己的視線竟然穿過了身體落到了地上!
呂南溪冷汗直流,這並不是他的蠱惑之眼達到了能夠洞穿一切的地步,而是他的身形正在變得透明。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呂南溪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來,好在還能感受到身子存在,這才鬆了口氣。
隻是此種放鬆隻是自我安慰,他腦筋飛轉,卻沒有半點頭緒。
時間流逝,呂南溪的身子已經接近透明,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因為材料欠缺,那煉體功法一直沒有在它的考慮範圍內。但是眼下,麵臨著身體上的未知狀況,這功法中的一句話卻讓他茅塞頓開。
“我明白了!窮奇族的軀體是靠靈氣維持,可是此處靈氣欠缺,已經再也不足以讓我維持本體…怪不得我一直提不起力氣!”想明白了原因,呂南溪的眉頭卻還是緊蹙不解,因為想要鍛造軀殼所需的材料不少,可不是想找就找得到,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剩下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不會真的死在這裡吧?”呂南溪忽然感覺到一陣心酸,自己逃離了窮奇族,卻還是逃不脫將死的命運。
就在他茫然向前行去之時,餘光卻瞥到一朵黑雲伴隨著樹枝降落,險些將自己砸到。
“喂!你…沒事吧?”看清了落在自己麵前的是個年輕人,呂南溪急忙上前關切問道。
雖然眼前這人受到樹枝阻攔,落地的力量緩和了不少,但他還是傷勢太重,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吧…”看到眼前這人,呂南溪不由得想起了呂慈,口中發出一聲感慨。
正打算將這人埋葬,呂南溪忽然停下了動作,雖然他無法向上進步軀殼,但是能退而求其次的話,眼前這位豈不是剛好能化為己用!
想到此處,呂南溪再不猶豫,畢竟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的餘地。
“安息吧…你的未解心願,我呂南溪一定會幫你達成!”呂南溪是想奪了對方軀殼,而這需要魂魄支撐,一旦對方身殞便再難達成,呂南溪簡單交代了一句,然後立刻運轉起煉體功法來。
“莫施!你這廢物,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真不知道你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不用想就知道是這廢物偷的!”
“打!打死他!我們家旺柴可不是誰都能喂的!”
“怎麼辦?那廢物好像掉下山穀去了?”
“一個廢物而已,反正也無人關心,死了就死了吧!”
在與這年輕人的魂魄融合時,呂南溪的腦子裡忽然湧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聲音。
“呂南溪,你就是個廢物!你這叛徒之子還不配練習我們窮奇族的術法!”
“把這廢物的飯菜倒掉!餓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種記憶雖然不同,但經曆卻十分相似,同樣都是境遇淒慘,受人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