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純本來隻是心中無聊,見到終於有個交流對象便多說了幾句,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詢問自己。
他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開口,但是轉念一想,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位對方畢竟是“自己”,而且算算時間,那個時候自己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如果不想想辦法,未來一段時間裡會過得尤其困難。
“呂伯?”見到呂純沉默下去,年輕呂純急忙追問。
“臭小子,你急什麼,容老子好好想想!”呂純不耐煩地嚷嚷一句,然後急忙收聲,生怕打擾到老太公休息。
關於如何吆喝,呂純自有一套口訣,隻是已經多年未用,所以記憶有些模糊。
有時想想呂純也覺得奇怪,這套口訣本身並非他親自編排,但是仔細回憶一下,卻又記不得是從何聽來。
低聲念叨了幾句,呂純清了清嗓子,然後壓低了聲音:“乖侄兒你可要聽好了,老子隻說一遍!”
年輕呂純聞言正要取來紙筆,卻被呂純打在了手上:“乖乖聽著就好,你也不想留下證據被老太公發現吧?”
後者聞言隻能作罷。
呂純再次確認了一下老太公還在酣睡,這才將那幾句既熟悉又陌生的話語道了出來:“聽好了,這第一句是:貓變虎來蛇變龍,沾上甘露變長虹。”
“貓變虎…蛇變龍…沾上甘露變長虹…”年輕呂純重複道。
“第二句是:四方舟上起浪濤,一根乾柴如火燒。”
“四方舟上…呃…呂伯,這四方舟是什麼意思?”年輕呂純正要重複,卻忽然有些疑惑,順勢將問題一股腦地倒了出來:“還有之前那變虎變龍的我也不是很理解。”
“這…”呂純的臉色有些發燙,雖然他覺得自己教導自己沒有什麼問題,但從旁觀者角度看去,就好像是一位長輩在帶壞晚輩,實在讓人心中彆扭。
“你這小子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呂純沉著臉嗬斥了一句緩解尷尬,然後指向了一旁,“自己領悟,年輕人怎麼連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年輕呂純有些怔身,向著呂純的指向看去,見到那邊是自己平時睡覺的臥榻。
他仔細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聯想起了之前在外麵收書時混進來的一本春宮圖,那裡麵的畫麵讓他白日麵紅耳赤,夜裡輾轉難眠。
想明白了四方舟的深意,那什麼變虎、變龍、甘露、乾柴的含義也清晰起來,讓呂純的臉上發燙,幾乎能滴出血來。
“呂伯的意思是…”
“打住!”呂純急忙擺手,“個中深意自己知道就好,點到為止才是長存之道!”
年輕呂純雖然有些糊塗,但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兩句話記住了吧?老子再多教你一些!”呂純急忙轉移話題,“我們若想將東西賣出去,單憑藥效本身遠遠不夠,最主要的是要學會誇大其詞!”
“誇大其詞?”年輕呂純不解。
“沒錯!”呂純負手而起,氣勢十足,“你賣的什麼丹藥自己最是清楚,像你這樣隻單獨寫明一種藥效,到最後能引來幾人?”
年輕呂純聞言腦袋一耷拉,對方說的沒錯,尋常路過那邊的人本來就少,十個有九個不感興趣,而這僅剩的一個也是看看就走,一天到晚都賣不出去幾枚。
“所以在吆喝之後,你完全可以自行發揮,多加上幾句!比如說…神藥入腹,起死回春!清熱解毒,消癰散癤!排除毒素,一身輕鬆!”呂純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越是順嘴,仿佛自己回到了當年。
“可是…”聽聞此言,年輕呂純忽然有些猶豫,“可是呂伯,這不是騙人的嗎?我已經答應了老太公不會去坑蒙拐騙…”
“滿口謊言的確不好…”呂純微微頷首,然後神秘一笑,“但如果我們本來就不是說謊,不就算不上是坑蒙拐騙了嗎?”
“啊?”年輕呂純被呂純這番話說得滿頭霧水,“呂伯,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走!”呂純對著年輕呂純招了招手,“去你煉丹的地方。”
推開房門,呂純消失在了傾盆大雨之中…
雖然心中狐疑,但年輕呂純還是急忙將幾本煉丹書冊用布包好,然後揣入懷中跟了上去。
地麵泥濘,但呂純卻似鬼魅一般,所經之處沒有任何足跡留下,讓跟在身後氣喘籲籲的年輕呂純滿臉震驚。
而後者所驚訝的還不止於此,自己煉丹的那個廢棄土窯位置十分隱蔽,但身前這位卻是輕車熟路,已經先他一步踏入其中。
摸索著點亮油燈,這間土窯之中多了一團朦朧光彩,隻是這油燈的光線微弱,無法照亮更多空間。
不過即使這樣已經足夠,年輕呂純借助光線尋來了一些乾柴,隻要待會兒火光亮起,這油燈的存在也就無關緊要了。
“看好了,升仙丸是這樣做的。”因為年輕呂純經常來此煉丹,所以藥材還算新鮮,呂純隨便挑了一些,將其放在藥杵裡麵搗碎,然後扔給年輕呂純一個木桶,“快去接些水來!”
雨下個不停,水自然不缺,年輕呂純沒過多久就趕了回來,見到呂純將那些黑乎乎的粉末倒在了一個石鍋中。
“加水。”呂純指了指石鍋,示意年輕呂純過來。
“呂伯,我那邊有尊藥鼎的…”年輕呂純沒有急著加水,而是指向旁邊麻木遮罩下,露出一角的鐵製鼎爐。
呂純聞言無奈道:“你這藥鼎倒是蠻新的。”
“是啊呂伯,每次煉丹之後我都會裡外刷洗一遍!”年輕呂純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