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怨之華的身份並不尋常,再加上對方已經將嫌疑洗脫,烏凡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隻是觀月壇之行距離現在已經太久,烏凡的記憶實在模糊,還是忍不住試探一句:“敢問前輩可是那觀月壇先祖?”
“啊!”怨之華聞言一驚,連連搖頭:“前輩二字不敢當,我的名字叫做青月,如若不嫌,您叫我一聲小月,或者月月便好。”
烏凡聞言一頭黑線,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對方那種誠惶誠恐的態度,如果自己不將“地位”抬高,怕是從對方那裡得不到任何答案。
剛要開口,烏凡卻是心中彆扭,對著這副仙風道骨的皮囊,他實在擠不出那個字眼兒,畢竟後者可是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妖怪…
沉默片刻,烏凡試探道:“既然如此,我叫你阿月如何?”
“您喜歡便好,我自是無妨。”青月急忙答應下來。
“唉…”烏凡被青月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本來想好的問題都亂了套,歎氣道:“此處已經沒有外人,你想說什麼,儘管開口吧!”
自從自己歪打正著領悟了人月合一之後,這怨之華的行為就變得奇怪起來。
它每每看向自己時都要開口,卻又在見到赤凰的時候閉上了嘴巴,如此反複著,次數已經多到數不清。
很明顯他是有話想說,隻是顧忌外人存在。
青月正在發愁該如何開口,突然被人允許,竟有些局促不安。
好不容
易將情緒穩定,青月終於問出了那個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我隻有一個問題,敢問您…尊姓大名?”
“啊?”
眼看著對方要被心思憋得麵色發紫,烏凡還以為對方要問出什麼了不得的話語,本來還有些緊張。
如果它要問自己是如何領悟的人月合一之境,又或者自己與觀月壇之間的關係,這種事情還真是解釋不清。
畢竟人月合一之境的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而他本來就不是觀月壇人,定是欺騙不了這位先祖的。
可對方這個問題…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複雜。
姓甚名誰,好似吃飯飲水、日寤夜寐,是常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
可詭異的是,就在青月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烏凡的麵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張了張嘴,卻給不出任何答案,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
“老仙,戲鬼!你們快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烏凡的麵色變得慘白,他明明記得一切,卻唯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此種情況比起失去所有的記憶還要可怕,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來到這個世上。
然而他的話音落下許久,也沒有聲音回應自己。
“老仙?戲鬼?”烏凡一陣錯愕,他發現自己竟然與二者斷了聯係。
“怨之華!你對我做了什麼?”烏凡氣勢一凜,此處空間之中再染霜華。
“您聽我說!”青月一陣驚慌,“請您一定相信,我對你並無半點惡意!我實在
是沒有辦法…隻想通過此種辦法確認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烏凡眉頭一皺,雖然他還沒有辦法記起自己是誰,恍惚中卻觸碰到了某種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您不要緊張…隻要您能想起自己的名字,一切就會恢複正常!”見到對方的雙眼之中光澤閃動,青月忽然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道:“我不會錯的!您一定是他…我要讓您親自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嗎?”冷靜下來,烏凡忽然見到眼前天劫神雷閃爍,自己的魂相仿佛在時間之中逆流回去,回到了自己的上一站—臥溪村。
再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烏凡忽然有些失魂落魄,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到了白澤居小築之前。
下意識的,烏凡想要推開大門,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能夠穿牆而過,不受任何阻攔地進入到了房中。
而就在他進入到房間的瞬間,本來正在盤膝而坐的黑狸忽然身子一震坐了起來,與烏凡四目相對。
“哎喲!”金珠瓔正在偷聽樓上狀況,被黑狸嚇得驚呼一聲:“黑狸,你這家夥一驚一乍的乾什麼?”
黑狸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繼續閉目養神去了。
烏凡在裴虎、壽侯麵前揮了揮手,二人的麵色沒有半點變化。
“他們…看不見我?”烏凡微微蹙眉,然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黑狸,有些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愧是我的孩
兒!真不愧是我的孩兒!”突然,樓上響起了白澤的吵嚷聲,然後是青鸞的一聲輕斥。
來到門口,烏凡的心口一陣絞痛。他有一種感覺,隻要自己進入房中便能得到真名,但與此同時,這也會是自己見到娘親的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