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雅一聽這話,頓時樂了:“木老兒你這話就不對了!若說老,你恐怕不及阿綾歲月長久,若說幼,又屬我年華最短,恐怕你才是那個最應該尊老愛幼之人!可你卻偏偏是個惹禍精!戲弄?哼!你這條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我可不想再讓你白白送死!”
聽聞此言,木逢春才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揉了揉發酸了腮幫子,猶猶豫豫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這水裡也有毒?”木逢春說著,稍稍倒退了幾步。
“水本身自然是沒有毒的,不過你現在體內狀況失調,儘量不要再多喝水,接著!”尤雅說著,將一截削好的水藤扔了過去說道:“將這個含在嘴巴裡,可以生津止渴。”“生津止渴有什麼用…老兒現在已經前胸貼後背了…”木老兒揉著乾癟的肚子,滿麵愁容,但還是老老實實將木條放入了口中。
三人因為木逢春的事情,已經多耽擱了一天。雖然此時木逢春走起路來扭扭捏捏,但精神狀況總算是恢複了正常,帶著二人踏入了戈壁之中…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應從仙府一路向東下行,繞過北側山脈,然後經此進入戈壁一路西行。卻沒想到中途遇到了這種事情,誤打誤撞的沿著山體向北穿行過去,直接抵達了戈壁邊緣,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這片戈壁呈梭形分布,若是當真從東西兩側踏入,怕是要走遍大半荒涼,這在他們這種毫無補給的狀況之下自然是行不通的,好在他們現從戈壁南側踏足,自然節省了不少時間,走了大半天的功夫總算是來到了戈壁正中。
“老騙子,咱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靈珠的消息,你帶我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什麼線索?”虺思綾饒是精力十足,長途跋涉之下也有些疲憊,不高興的埋怨道。
“老兒來此自然有老兒的目的,這閨女都沒說話,你這小白蛇倒是牢騷不少…難道你莫不是以為老兒願意遭這洋罪不成?”幾日的相處,三人也算是正式熟絡起來,木老兒也不再文縐縐,一口一個閨女,一口一個小白蛇的稱呼著,二人疲憊不堪也無心矯正,任憑他怎麼稱呼了。
“木老兒…你一直說到了金沙寺附近就知道了,可據我所知這金沙寺已經被毀,咱們到底能打探到什麼消息?”尤雅靠在了一片石堆後麵,擰開水袋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抖了抖麵罩淡淡問道。
戈壁之中風沙頗大日頭又毒,幾人早已遮上了麵罩,尤雅這麼一抖,就抖落了不少塵土,瞬間就融入了腳下的地麵之中。木逢春一邊無聊的看著熱鬨,一邊打著哈哈道:“放心,老兒自然有老兒的安排…”
之前三皇子來到仙府,木逢春暗示過金沙寺這邊不同尋常,離彆時也告訴他若是他來到此處務必留下信息,待到日後自己恢複生氣之時也好來協助調查,若是三皇子沒來,倒也無妨,他們正好查探一下為何金沙寺沒有妖獸侵擾的原因。不過因為之前這眼前的二位一直折騰自己的緣故,木逢春也賣起了關子,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實情。
“尤雅姐姐!那邊的山下好像有座小城!”尤雅還未等問話,就聽見虺思綾的呼聲,她便跳起身子,循著虺思綾的指向望去,果然看見了黃煙籠罩之中那孤零零的小城,她將麵罩戴回臉上道:“走,過去看看!”
隨著三人離小城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發現這小城四周堆滿了黃土遮罩的土包,木逢春好奇的挑開一看卻是被嚇了一跳:“哎喲!嚇煞老兒了!哪有人把屍體隨便擺在路上的?”尤雅與虺思綾奇怪的對視一眼,來到了木逢春所在的位置,發現這土包之下果然是一具屍體。
不過奇怪的是,尋常屍體時間久了必然是腐爛不堪,但這具屍體雖然尚有皮肉,卻如同砂石一般緩緩風化,在木逢春方才的掀動之下,手臂相連之處更是化為了一灘黃沙。
“這…這是怎麼回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兒方才是無心之舉,並非有意破壞你的屍身,還望這位施主莫要怪罪!老兒這就幫你接回去…”木逢春一邊說著一邊用樹枝將手掌緩緩挑了回去,卻一不小心觸到了這人的身子,這下倒好,除了地上的半截手臂,整個人都化為了一灘黃沙。
“這…”木逢春滿臉尷尬,不知所措。
“沙毒?”“沙毒!”尤雅與虺思綾忽然異口同聲道。
虺思綾在登仙城的時候常聽人提起,雖然沒有見過,但對這沙毒的種種症狀也有幾分耳熟。而尤雅是因為當初烏凡與她提到過沙毒的事情,自然也不陌生,但這次算是二人第一次正麵接觸沙毒,第一時間竟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沙毒?為何沙毒會出現在這裡?”尤雅知道沙毒的來源,下意識的看向了虺思綾,可虺思綾也是十分不解,據她所知那沙毒的源頭已經被烏凡哥斬除,為何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看出了對方眼中同樣的疑惑,尤雅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大大小小的土包之上,依次調查起來,但她發現這沙毒與自己所知的又相差甚遠…
凡是中了沙毒之人,的確會化作黃沙,但這些人的症狀卻又稍顯輕微,不是剩了條胳膊,就是剩了條腿沒有風化乾淨,更有甚者隻是麵色蠟黃,皮膚粗糙,身體卻沒有半點化為黃沙的跡象…就好像是他們隻是被抽乾了生命,才變成了乾屍一般…說是沙毒,倒更像是一種吸食生命的邪術!
尤雅麵色凝重的依次檢查著這些土包,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剩下的這些人症狀或輕或重,好似被進行了某種實驗。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如同乾屍一般,而這些乾屍又麵色痛苦,想必是並未直接死亡,而是被這邪術緩緩蠶食儘了最後的生命。
正當尤雅掀開又一個土包時,卻見這人的狀況有些特殊,他體表並無半點中了沙毒的痕跡,可渾身卻沒有半點血色。再向下看去,隻見這人雙腿儘斷,身下一片血汙,隻有傷口處呈現了淡淡的沙化狀態,想必是因此導致的傷口無法愈合才流血過多而死…
尤雅感到暗自奇怪,不經意間掃到了這人的麵容,見他大眼大鼻大耳倒是有些麵熟,不由得仔細回想起來。虺思綾見到尤雅專心調查,生怕木逢春再次添亂,便將他拉到了一旁,此時見到尤雅盯著一處目不轉睛也是湊了過來,問道:“尤雅姐姐…你發現了什麼…咦?這人貌似有些麵熟…”虺思綾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讓老兒看看,究竟是何人讓你們如此失態?”木逢春見這二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愣在原地,也拄著木棍挪了過去,湊著腦袋向前張望著,然後麵色頓時一沉:“怪不得…唉…這人是之前在烏凡身邊的玉壺宗弟子…袁褚!”
聽聞此言,尤雅與虺思綾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搜查起袁褚的隨身物品,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登時身子一軟,咚咚兩聲跌坐在地,隻感覺頭腦嗡嗡作響。她們聽那賈老三說烏凡斬殺沙蟲之後,土靈珠被寄存在了同門弟子處。而當今存活的同門弟子中,那趙孝忠昏迷不醒,想必土靈珠應該就在其餘二人身上,尤雅心中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他們的消息,沒想到如今一見卻已經是一具屍體!本來希望虛無縹緲,但終歸存在,這樣一來算是徹底灰飛煙滅了。
“唉…我聽那賈老三說這幾人不辭而彆之時,還有些氣惱,如今看來他們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怕牽扯到三仙關才自行離去,沒想到如今卻已陰陽兩隔…”過了半晌,虺思綾才緩過神來,情緒也是十分低落。
木逢春見二人行為怪異,連聲追問,終於弄明白了大概意思,也是一陣唏噓,他拄著木棍將剩餘的土包依次翻查了一遍,這才鬆了口氣,勸慰道:“二位先不要過分憂慮,老兒我仔細查看了一遍,卻也並未發現其餘兩人的屍身,想必應該還有一絲希望存在…不如我等先將這位故人之友好生安葬,也好讓他保佑我們早日尋得剩餘二位弟子的下落。”
二人一聽,倒也的確如此,停留在此不過是徒增憂患罷了,點了點頭便將袁褚的屍身就地掩埋,然後向那不遠處的小城走去,隨著他們腳步踏近,黃煙籠罩的小城也越來越清晰。
隻見城門之上的半截牌匾上刻著“善城”兩個大字,不遠處的地麵上還有另外半截刻著“下”字的牌匾,想必這城應該就是“下善城”了。不過尤雅簡單的查探了一番,卻發現不止這城牆腐敗脫落,城中卻也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應該已經是一座廢城。她簡單言語幾句就要推開城門,卻被木逢春拄著的木棍攔在了半空。
“閨女…這下善城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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