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烏凡那日從玉壺宗離去,白蛇日日被帶在身邊,袁、霍二人明白了這就是那引起北峰種種險惡的元凶,也是十分忌憚,生怕哪天惹這個小祖宗生氣,被直接生吞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在登仙城時才未敢去三仙關中。
沒想到今日一見,這小祖宗居然化為了人形,還稱呼他們“袁大哥、霍大哥”,二人也是連連點頭哈腰,直呼使不得使不得,“姑奶奶”叫的一個親切,可虺思綾聽聞這個稱呼卻是十分不舒服,好說歹說才讓他們隨著尤雅的稱呼叫她“阿綾”。
見這二位居然也是“熟人”,木逢春和尤雅也放下心來,言語之間知道了此處的來龍去脈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那些災民居然恩將仇報,最後也算是罪有應得。
“既然霍大哥你說這些災民霸占了下善城,而且自尋了死路,為何城中不見他們的屍骨?”三人二鬼走在城中,尤雅忽然開口問道。
“帶你們瞅瞅就知道了!”霍福向前一指,隻見路的儘頭是一道模糊的黑影。隨著幾人走近,才發現這是一口立在石台上的銅鐘,銅鐘上麵歪歪斜斜的布滿裂縫,被幾道符咒粘合了起來。
“遮生符?”尤雅看清了上麵的符咒,愣了一下。
“對對對,就是這玩意!之前這銅鐘被毀,下善城陰氣又賊重,整的這兒隻能進不能出,好在後來有人用你說的這個什麼符,將銅鐘給修好了,這才讓此處恢複了正常…雖然陰氣散去,我們得以現出身影,但卻隻能晝伏夜出,整的跟做賊似的…”霍福不悅的嘟囔著。
話音剛落,他忽然一拍腦袋道:“哎呀,差點整跑偏了,你們方才不是問屍骨哪去了嘛!我跟你說啊,那些挨千刀的玩意毀了這銅鐘後,也染上了沙毒,化為了黃沙…你們之前歇息那件屋子中就有一灘,一進門應該就能瞅著!”
這些災民弄巧成拙,千不該萬不該殺了霍福,要知道這霍福的沙毒是從那沙蟲身上所得,雖然之前被登仙泉治愈,不過也是礙於水靈珠的壓製,如今再次被激活,自然難以控製,才釀成大禍。
木逢春聽霍福說那屍骨化為了黃沙也是頭皮發麻,連忙拍打起身上的黃沙來。回想起自己之前躺在黃沙中休息還覺得挺舒服,沒想到竟然是臥在彆人的屍骸之中,也是一陣惡寒。
“霍大哥,先前你說有人修好了銅鐘,可我見這遮生符卻未耗損太多,應該是時間不久,不知道那些高人可曾安然離去?”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尤雅便也想著趕緊離開此處。
“也算不上修好,他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歪打正著!而且那些妄想阻攔他們離去的災民惡靈,也被我們儘數解決!”說到這裡,霍福也有些洋洋得意,“不過你說這些貴族子弟真是奇了怪了,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來尋什麼刺激…”
“我說老霍,你不能這麼說的嘛!若不是那三皇子來到此處,咱們又怎麼如此團聚?”一旁的袁褚突然插嘴道。
“啊?”木老兒聞言突然一驚,他沒想到三皇子幾人居然對此事如此上心,方才說來說去居然說的是他們幾人,急忙問道:“哎喲!壞了壞了!二位!他們是什麼時候離去?可曾留下什麼東西?或者說過要往哪裡去?”木逢春之前雖與三皇子說過金沙寺的事情,但卻不知道上下善城的事情,直到霍福的解釋才知道這金沙寺就是上善城,而三皇子卻錯入下善城中。
“哦?原來你們認識?具體時間我不記得…反正有一段時間了。之前他們離去匆忙的嘛,也並未來得及留下什麼,我隻隱約聽他們交談,好像是要去金沙寺尋什麼消息,卻再也沒有回來…”袁褚沉思片刻,一一答道。
“老騙子,這就是你所謂的自有安排?”之前虺思綾聽木逢春說到了金沙寺後自有安排,便任由他賣關子,也沒多在意。沒想到如今到了此處不但沒得到消息,反而連三皇子等人也給弄丟了,也是冷笑一聲,讓木逢春感到渾身不自在。
“咳咳…眼下天色還晚,上山十分危險,各位也不急於一時的嘛,不如稍候片刻再做打算…”袁褚見他們氣氛忽然緊張,也是趕緊緩和起來。
“可不咋地,這山上石頭張牙舞爪的,萬一磕個頭破血流咋整…哎,對了,那金沙寺都已經沒了,你們還一群一群的來這裡找啥玩意?”霍福也起了好奇心,趁著夜色問道。
“唉…老兒我自然同三皇子他們目的一樣,為了尋找能複活烏凡小友的辦法…都怪老兒一時激動,將金沙寺的異常之處透露給了三皇子,才讓他們如今下落不明啊…”木逢春也是十分自責。
“複活烏凡?哪個烏凡?”霍福與袁褚聞言身影一怔,聲音也顫抖起來。
“自然是…”木逢春開口便覺失言,試探道:“難道三皇子他們沒和你們說過此事…”可話沒說完,二位壯漢突然哀嚎起來,雖然他們已是魂魄之軀,看不到淚水落下,但卻能從這種聲嘶力竭之中感受到他們二人的極度傷悲。
從見到二人開始,他們從未提到過烏凡,尤雅不知事情詳細,便有心避過此事,不想多生是非。沒想到這木逢春口無遮攔,有什麼說什麼,果然壞了事情。但見他是無心之舉,自然不好責備,反正已經說了出來,倒也不好再做隱瞞,隻能將事情講給了二人。
二人從悲傷到憤怒,再到最後終於平靜下來,哽咽的聽完了事情的始終,恨不得抄起家夥就去報仇,可自己如今已是魂魄之軀,倒是再也難以幫手,隻能鬱鬱寡歡。
“陰差呢!快把老子整走!老子要下去見小凡哥!”霍福突然嗷一嗓子,將周圍一群人嚇了一跳。他們本以為死後不久就會有陰差將他們的魂魄引走,開始還有些恐懼不安,可過了這麼久卻也沒有任何動靜,也是十分忐忑。今天聽聞此事,霍福也沒了畏懼,恨不得自己馬上到下麵去與烏凡團聚。
“老霍!你犯什麼糊塗!沒聽見他們說要複活小凡哥嘛!閉嘴,彆填亂!”袁褚聲音沙啞,搖了搖頭說道:“如今我們這副樣子,也是有心無力,實在不知能幫上什麼…”
“哎?”木逢春突然發出聲音,就見尤雅和虺思綾的目光死死盯在他身上,生怕他再惹出亂子。木逢春被四道目光一瞪,也是咽了咽唾沫,生生把後半截話憋了回去。
“這位娃娃,你有話但說無妨嘛,我們承受得起,不過要抓緊時間,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袁褚說道。
“其實這件事還真挺重要,不過礙於你們現在這副模樣,老兒差點把這件事忘了…”木逢春撓了撓頭,繼續道:“老兒聽說這土靈珠在你們這裡,但老兒為何察覺不到土靈珠的氣息,莫非是你們將其隱藏了起來?而且為何沒見到那位叫做趙孝忠的弟子?”
當年古門大選之時,木逢春對這個分不清狀況,擅自上交積分愣頭青選手也算是印象深刻,後來聽說這玉壺宗慘遭滅門僅存活的幾人中居然有這個名字也是頗感意外,可今日卻唯獨沒見到這小子的身影,也是有些好奇。
聽聞此言,原本說承受得起的二人,麵色忽然十分難看起來,身子一沉蹲在了地上,樣子十分落寞。木逢春看在眼裡感覺十分冤枉,明明說好了承受得起,為何又擺出一副讓自己過意不去的樣子?
“這件事情實在難以啟齒,我們本不想讓第三人知道!不過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卻是再難隱瞞…”袁褚苦笑解釋一聲,形容慘淡道:“說起來,此事乃宗門之恥!我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都是拜這…趙孝忠所賜!”
“趙孝忠?難道說…”尤雅一愣,她雖然不敢說對趙孝忠十分熟悉,但在她的印象中,此子性格軟弱,畏畏縮縮,實在不像是殺人凶手,也是倍感震驚。
“沒錯!看來這位姑娘也被趙孝忠外表所蒙蔽,嗬嗬…誰能想到他人畜無害,軟弱的外表偽裝下,居然藏著歹毒蛇蠍之心!此處的沙毒蔓延,歸根結底,都是趙孝忠一人所為…”袁褚苦笑幾聲,淡淡講道。
自從解決了登仙城的沙蟲危機,沙毒症狀終於得到了解決,一切都恢複了正常軌跡,但唯獨這趙孝忠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醒來,袁霍二人隻能留在身邊不停的照料著。
因為沙蟲的影響之深,袁霍二人心中總是睡不踏實,經常被奇怪的聲音半夜驚醒,可當他們起床查看時,卻又發現四周毫無異樣。可從某一天開始,二人竟然再也沒有半夜驚醒,隻是次日醒來總感覺頭腦有些昏沉。
一天袁褚患了風寒,白天睡得頗多,夜裡昏昏沉沉醒了過來。朦朧間見到床上趙孝忠居然沒了蹤影,院中好似有道黑影在與人交談著什麼,他正要搖醒霍福,卻又感覺睡意上湧,昏睡了過去。
奇怪的是,當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趙孝忠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仿佛昨夜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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