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匣穀,是以救死扶傷聞名,雖有蠱毒之術,卻因為有辱善名,已被尤老穀主儘數封存,被歸為邪術一類。
所以從尤華曼開始,穀中弟子再也不能接觸到此種“邪術”,而華支卻是個意外。
他之所以能深諳此道,雖是有“天賦異稟”作為前提,但如果沒有這場意外,他也隻能被吞沒在所謂的正派洪流之中,再也無法掀起波浪…
蠱毒雖名為蠱毒,仔細說來卻有蠱、毒兩派分支。
此二者自從被歸為邪術封存,便成為了碧匣穀中不傳之秘,而這“老戴”不經意間使出的手段,更是秘中之秘!讓華支尤為心驚。
他翻遍了記憶,卻從不記得碧匣穀中有這種奇人,若說對方是哪位前輩,從年紀上又不吻合。
如此想著,華支已經在暗中與兩隻吞天蠱溝通了起來,隻要對方口中的答案不儘滿意,他就會第一時間動手!
他已經有了第三隻吞天蠱,成為碧匣穀穀主已經勝券在握,絕不容許有人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戴某姓林…”終於,在自己的心潮起伏之中,對方開口了。
“嗡…”未等對方說話,華支忽然感覺自己的記憶深處裂開了一道縫隙,有無儘潮水將他的思緒灌滿,種種回憶湧上心頭。
眼前這人竟與自己記憶中那人有七分相似!
“我…我想起來了!你是他…不,你不是他…”華支已經激動得不能自已,言語錯亂。
“你說你姓林,你與林清泫是什麼關係?”華支強行冷靜下來,眼中一陣晶瑩。
“嗯…”聞言,老戴一陣沉默,貌似之前也有人提出過類似的疑惑。
隻是那位比起華支更有來頭,他就是劍主江一卓!
話說到此,老戴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他就是林子岱。
麵對著幾乎同樣的問話,林子岱也給出了同樣的回答:“林清泫正是家父。”
“啊…你…你居然是恩公之子!”聽聞此言,華支眼圈一紅,聲音也顫抖起來:“敢問…恩公他現在何處?”
“家父…已經仙逝了。”林子岱言語苦澀,心中也是歎氣,喃喃道:連碧匣穀人都有交情…父親啊,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掐指算了算時間,卻是一陣頭疼,以他對林清泫的了解,實在是想不分明。
“什麼…怎麼會?”華支聞言如同遭受五雷轟頂,一陣精神恍惚,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啕嚎大哭起來:“恩公…都怪我,是我太遲了!華支有愧,有愧啊!”
“……”
事發突然,讓林子岱一驚,清淨也是一臉錯愕,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華支表露出此種情緒。
“咳咳…華支長老快快請起,咱們有話好好說…”雖然虺思綾尚未清醒,此處也沒有外人,但林子岱還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林兄,請替恩公受我一拜!”華支長歎一聲,忽然正色起來,然後俯身便拜。
見到華支堅持,林子岱也沒有辦法,隻能隨他去了。
等到對方起身,林子岱才忍不住發問:“華支長老,林某好奇你剛剛說的‘太遲了’是什麼意思?”
華支聞言又是積鬱成龍,吐出一道長長歎息:“都怪華支無能,連個碧匣穀的穀主都當不上,沒法幫到恩公…”
“華支,難道說你想當碧匣穀穀主,不是為了自己?”華支的話語,完全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嗬!如果不是為了恩公,就算那死老太婆將穀主白給老子,老子也不稀罕!”華支口中的死老太婆正是尤青君,啐了一聲,他繼續恨恨出聲:“老子之所以想坐上碧匣穀穀主之位,不僅是為了報恩,更主要的…是為了報仇!”
“報仇?”清淨聞言忍不住冷笑,“華支,你這家夥還真是忘恩負義,若當初不是碧匣穀好心收留,你怎能有今天的成就?”
“好心收留?嗬嗬…”華支慘笑幾聲,“你們這群外人知道些什麼?你以為尤青君會那麼好心?當年她為了碧匣穀美名,不惜用無辜性命來封印蠱毒,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華支早就成了碧匣穀禁地的無名冤魂!還哪裡會有今天…”
“這些,也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清淨有些難以置信。
“沒錯,就是這樣…”華支冷聲道,“我已是惡人之名,是碧匣穀的叛徒!真相就算從我口中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是林兄作為恩公後人,他有權知道一切!至於真假,我華支不會辯解,一切自然會有時間來證明!”
目光暗淡,時間再回當年。
…
“都處理乾淨了嗎?”
“放心,我已經仔細確認過,那化骨水效果極強,這些人連渣滓都沒剩下!”
一處荒涼村落前,兩名碧匣穀弟子正在低聲交流著什麼。
“那樣就好,畢竟我們碧匣穀好不容易才改頭換麵,若是這種事情被人傳出去,名聲隻會一落千丈…”
“喂!虧你還在擔心我這邊,你這家夥說話能不能注意點!”
“唉…閒聊而已,那麼緊張作甚,這裡又沒有外人…你麻袋裡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