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楠犧牲的消息之後,所有人都悲痛萬分。
裴曉虹、譚媛媛、範麗莉的眼睛都哭紅了。
尤其是裴曉虹,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
收到信之後,周海洋給林楠家打了個電話。
當天傍晚,一行六人登上了從燕京開往寧城的火車。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表情嚴肅,眼睛紅腫,甚至不吃不喝。
即使同車廂的乘客前來搭話,所有人也不搭理。
身邊和路過的乘客,一臉都寫滿了莫名其妙的神情,看著他們。
十幾個小時之後,當他們走出寧城火車站出口的時候,看見袁姍姍、梁明、王強、林俊平等幾個在寧城上大學的源平知青,正站在車站出口處迎接他們。
每個人右邊的胳膊上都帶著黑紗,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一路上,大家還是沒說一句話,空氣就像凝固似的。
下了火車之後,幾個人就直奔林楠的家而去。
林楠家客廳裡的一張五鬥櫥上,擺放著一個纏著黑紗的鏡框,裡邊是一張放大後的林楠遺像。
那是從1978年春節的一張五個人的合影中,經過處理後截下來的。
邊上是一張林楠穿著軍裝,在雲南和周海洋的合影。
沒想到,1978年的春節,竟然是林楠和劉岩、裴曉虹、範麗莉的最後一麵。
看到這兩張照片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平日裡一直給人堅強感覺的裴曉虹,此時此刻兩隻手扶著林楠遺像的相框,哭的死去活來的:“不!林楠,林楠,你,你不能撇下我!”
見狀,劉岩和範麗莉、譚媛媛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其他人也在一旁勸導。
所有人都知道,在源平知青點的女知青中,林楠和裴曉虹是最好的朋友。
林楠母親一字一頓告訴周海洋:“一周前,我和林楠爸爸去雲南部隊參加了林楠的葬禮,並把她的骨灰帶了回來。”
說完,指了指遺像邊上一個黑色木質骨灰盒,接著說道:“我和她爸爸商量之後,希望能把林楠的一部分骨灰,安葬在源平知青點。”
聽到這句話,裴曉虹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往事,更是泣不成聲了。
她對著林楠的遺像大聲哭喊著:“林楠,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當初應該去參軍的是我,在戰場上犧牲的應該是我呀!”
聽裴曉虹這麼一說,周海洋和在場的眾人頓時都驚呆了!
劉岩的腦子裡隨即湧現出前世那年冬季,永峰縣征兵的一幕……
他頓了頓,走上前對裴曉虹說道:“曉虹,林楠的犧牲與你無關,這種情況,當初誰也想不到,誰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場戰爭。”
“不!你們不知道,是我害了她……”
“曉虹,你……”譚媛媛和袁姍姍趕緊扶住裴曉虹,生怕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隻見裴曉虹平複了一下心情,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對大家說道:“你們都知道,1974年冬季的女兵征兵,當初永峰縣隻有兩個名額。
經過報名、推薦、政審、體檢之後,這兩個名額最終落在了我和林楠身上。
但是,就在我倆為即將穿上軍裝歡欣鼓舞的時候,我從縣武裝部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因為江寧省軍區突然出現一個內定名額,縣武裝部不得不決定放棄林楠。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為了保住林楠的參軍名額,我瞞著媽媽,到縣醫院走了後門,為自己開了一張肝炎病情證明,放棄了那次參軍的機會……
眾人聽裴曉虹這麼一說,這才恍然大悟,隨即便繼續不停地安慰裴曉虹。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林楠媽媽的聲音:“莊妍,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快請進!”
眾人聞聲,立刻把眼光看向了門口,隻見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眉目清秀、臉上帶著悲傷的女兵。
“阿姨,我昨天晚上剛回到寧城,我是來找周海洋的。”
周海洋看著眼前的女兵,沉聲說道:“我就是周海洋,請問你是……”
“我是林楠的戰友,就是給你寫那封信的莊妍。”
接著,莊妍繼續對周海洋說道:“1978年夏天,你到雲南和林楠見麵的時候,我正好回寧城探親,要不然咱倆早就認識了。”
還沒等周海洋的腦子反應過來,莊妍又快步走到裴曉虹身邊,對裴曉虹說道:“你好!你就是裴曉虹吧?!我叫莊妍,是林楠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