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小敏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直到要上小學的那年,五一勞動節過後,才離開我們。
那個時候,他們一家調到了距離公社比較近的一個生產隊。
本以為同在一個公社,兩家人距離不算太遠,經常還能見麵。
但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小敏離開我們半個月之後,那場持續了十年的運動,開始了。
從那以後,我和玉華,包括所有下放的人都受到更嚴厲的管製,兩家就再也沒見麵了。
……
施玉華接著對劉岩說道:“說心裡話,那些年,你和小寧不在我們身邊。
遇到小敏之後,就像看到自己親生的孩子似的,我和你振宏爸爸就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
所以說,小敏跟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四年,剛離開我們的那段時間,我跟你振宏爸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幾乎每天以淚洗麵。”
劉振宏又接著對劉岩說:“直到我跟你媽接到調令,回到寧城。見到你和小寧之後,我們的心情才算完全平複下來。”
劉振宏和施玉華流著眼淚,斷斷續續的,終於說完了二十年前的那段經曆。
此時此刻,方淑敏已經泣不成聲了,她依偎在施玉華的懷裡,抬起頭說道:“伯伯,伯母,離開你們的第一年,有一次,爸爸媽媽帶我路過農場時,去找過你們。
農場的人告訴我們,你們已經被轉到另外一個農場,他們不肯告訴我們……”
“那天,小敏沒見到你們,傷心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李子璿流著淚繼續說道:“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經常一個人坐在門口,說想劉伯伯和施伯母……”
劉振宏接著說道:“從那場十年運動開始的第二個月,我和玉華就被轉到鄰省的一個農場……”
聽完了這段經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從來沒有流過淚的裴長遠,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
這個時候,隻聽見劉振宏說了一句:“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隻要大家都健康平安,比什麼都好。
對了!小岩,你和麗莉怎麼遇見方向然叔叔一家的?你們怎麼認識?”
方向然搶先對劉振宏說道:“劉老師,施老師,當年,秦懷國部長和嶽敏主任,從江寧省調到燕京工作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秦部長身邊工作……”
“你是秦部長的秘書?”劉振宏問道。
方向然點了點頭:“是的,秦部長和嶽主任被迫離開燕京後,我就進學習班接受審查。幾年之後,就被下放了。”
劉振宏歎了口氣:“沒想到,我們兩家和秦部長一家,有著如此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當年下放的時候,每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思想包袱和心理包袱,相互之間都不願意對其他人談及和透露自己的身份和經曆……”
方向然接著說道:“就在秦部長複出後的第二年,我們一家也回到了燕京,我繼續在秦部長身邊工作。
我跟劉岩和麗莉在燕京見過兩次麵。
今天,我們就是受秦部長和嶽主任的委托,來看你們的,沒想到……”
“不僅如此,小敏和小寧也非常熟悉,自從小寧到燕大讀研究生,小敏幾乎每周日都鬨著要到秦部長家見小寧姐姐。”李子璿在一旁說道。
施玉華看著依然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方淑敏,高興的說道:“原來小敏和小寧姐姐這麼好呀?看來這是咱們兩家的緣分。”
方淑敏點了點頭。
“對了!小梁他們一家人有消息嗎?都好嗎?”劉振宏問道。
方向然點了點頭說道:“都好!1980年元旦過後,我們兩家都從下放的地方回到了燕京。”
劉振宏說道:“當時給我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們兩家各有一個孩子。小梁家是男孩兒,你們是女孩兒。
而且兩個孩子的年齡,跟我們離開寧城時,小岩和小寧當年的年齡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