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剛轉過身，看見牛二正笑眯眯的對劉岩揮著手。
沒等李倩反應過來，劉岩已經快步走上前，越過李倩，給了牛二一個熱烈的熊抱。
這個擁抱，不由得讓劉岩想起1978年春節前，在永峰縣的知青聚會上，周海洋告訴自己，白天與牛二在源平分彆的場景。
當時的牛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不停地拍打著周海洋的肩膀，不停地點著頭。
“劉書記，你可比在源平那會兒瘦多了。”
“咱倆在一起，還是叫我劉岩吧，這樣聽起來親切。你還是老樣子，鼻頭還是沒變，還是那麼紅，是不是還喜歡喝老酒？”
一旁的李倩瞪大著眼睛，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劉岩。
李倩的家在玉清縣城，自從1982年7月份中專畢業，她就分配到長安公社黨辦工作，那個時候劉岩是公社黨委副書記。
自從撤銷人民公社，實施政社分開體製，建立鄉鎮人民政府之後，原長安公社黨委王書記調任博興縣姚林鎮任黨委書記，劉岩則成了長安鎮的黨委書記。
看到平時不喜歡開玩笑的劉書記今天異常的舉動，讓李倩不由得感到吃驚。
看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三十多歲的男人，跟劉書記的關係不一般。
李倩給牛二倒了一杯茶水，又給劉岩的水杯裡加上茶水，退出辦公室，隨手關上了門。
“很早就想來了，有些事情一直到這個月才處理清楚，接著，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找你了。”牛二看著劉岩興奮的說道。
“來！坐下來，喝口茶，不過這裡的茶葉，沒有咱們源平村的茶葉好。”
“我知道你惦記著咱們源平的茶葉，這不，我給你帶來了，哈哈。”牛二說著，把身邊的一個帆布行李包端到劉岩麵前：“十斤，夠你喝一陣子的了。”
“你該不是來我這兒倒買倒賣茶葉的吧！”劉岩笑著說道。
“瞧你說的，咱們現在不乾那種事了，要乾就光明正大的正正經經做生意。這些茶葉不收你一分錢，送給你喝的。”
劉岩看著牛二：“跟你開玩笑，五年多不見，感覺你變多了。”
牛二不好意思低著頭：“嗐！自從李小明大學畢業到天源公社，這些年不斷給我洗腦，讓我開竅了不少。
已經三十多歲了，覺得自己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混混沌沌的了。”
“快說說，小明是怎麼讓你開竅的？”
“整天給我灌輸人生的道理，還要我正確樹立三觀。
說隻有這樣，才能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才能找到人生的目標和方向，才能有明確的規劃和動力。
總之，道理一大堆，我聽得似懂非懂。”
“嗬嗬，就這些？”
“哦！還有，小明先是讓我在茶廠幫助跑業務，到處推銷茶葉。
有一年我還獲得茶廠的銷售冠軍，不僅獲得表揚，還有獎金。
你彆說，那個時候我心裡的那種感覺，是一生中頭一回體驗到的，激動的哭了。”
“這麼嚴重？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感覺我不再是以前被人瞧不起的牛二了，感覺我終於像個人樣了，感覺我得到了彆人的尊重了。
嗐！總之那種感覺實在太好了！晚上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起來，都忍不住放聲大笑。”
“繼續說，後來呢？”
“後來又把我調到到竹器廠，也是跑業務。不瞞你說，懷寧市的每一個縣城我都跑遍了。”
“哦！你現在竹器廠？”
“不！今年五一節之前已經離開了！”
“怎麼離開了？乾的不稱心？”
“不！很稱心。”
“稱心乾嘛要離開？”
“現在不是搞活經濟嗎？而且也鼓勵私營企業。
我這個人自由慣了，不喜歡太多約束，想自己成立一家私營企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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