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齊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年頭，一個乾部如果經濟和生活作風乾乾淨淨的，工作上偶爾犯點兒錯誤算什麼？”
“怎麼了？你這話什麼意思？”黃明昊聞言，頓時拉下臉來，盯著嚴正齊說道：“難道你屁股上有屎？經濟和生活作風有問題了？”
“要是有問題，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從省市紀委調查組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在經濟和生活作風上，我嚴正齊還是經得起檢查的。”
“經得起檢查你怕什麼？見到李錦林他們躲什麼？省市紀委調查組跟你談了一次話就害怕了？
如今你還是副縣長，一點自尊自信都沒有！”
“哼！自信算什麼東西？魏一凡算是最有自信的一個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嚴正齊憤憤地說道：“最後怎麼了？
李小明把他一雙規，他嚇得屎尿都拉出來了。
還沒對他怎麼樣，他就竹筒倒豆子乖乖地全都交代了！”
“彆跟我提他！想起就來氣！他算什麼東西！”黃明昊氣得臉色鐵青：“我特麼真的瞎了眼，居然重用這種人。
當初把他的鄉鎮書記免了，晾在那裡多好，雙規了活該，真不是個東西！”
“現在恐怕不隻是魏一凡，和其他幾個科級乾部的問題了。”嚴正齊低著頭，神情緊張地說道：“憑我的感覺，魏一凡隻是一塊敲門磚，劉岩的目標絕對不是在他們幾個身上。
李小明好像已經把手伸向更高一層的人物了。
雖然這些人不屬於他管的，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搞，但是他正在配合省市紀委調查組暗中收集證據。”
黃明昊卻表現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說道：“讓他搞去，你自己乾了些什麼事，難道自己心裡沒有數？
你放心，劉岩想出點風頭，弄點政績出來，這是正常現象，但是……”
黃明昊一邊搖晃著身子一邊說：“組織上還是愛護乾部的。
一個縣處級乾部，培養那麼多年，哪能因為一點缺點，就輕易地……”
黃明昊沒有把後麵的關鍵詞語說出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的。
對於黃明昊，嚴正齊多少也有所了解。他心裡清楚，黃明昊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怎麼能不擔心他原縣委班子裡的一些人？
如果他們一個個地出了問題，他黃明昊能脫得了乾係嗎？
嚴正齊看了看黃明昊，眼睛裡突然一亮：“黃市長，我記得那次在市裡，有一位省紀委年輕的柳處長……”
嚴正齊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意思是想提醒黃明昊。
黃明昊沒有任何表現，他的神情似乎相當沉著。
至於柳處長，他又怎麼可能沒有想到呢？
嚴正齊看著黃明昊，還想再說什麼，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一看號碼，立即接通電話：“喂，是我，什麼？好，我馬上過去！”
嚴正齊關掉手機，站起來，對黃明昊說：“又出事了，縣棉紡廠幾百名職工因為企業改製，現在堵在縣政府大門口。
劉書記讓我趕快趕過去。”
“什麼改製？”黃明昊突然站起來說：“哪有這樣的改製，小企業賣幾個不妨。
大型企業都賣了，縣政府手裡還抓什麼？難怪群眾說他走資本主義道路！”
“黃市長，恕我不陪你了！”嚴正齊夾著包，急忙往外走：“有事打電話！”
黃明昊跟在嚴正齊後麵，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裡頓時升起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
據縣政府大門口保衛人員講，上午9點多鐘，縣政府大門口突然來了幾十個人，由於這些人隻是在外麵閒逛，並沒有引起他們的重視。
後來，人越集越多，起碼有二三百人。
這些人一下子擁到門口，要進縣政府大院，找書記、縣長。
保衛人員不讓進，可哪裡擋得住那麼多人？
當信訪局的人趕到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把縣政府辦公大樓的大廳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了。
大廳外麵到處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