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晨曦劃破天際,火紅的太陽慢慢地從雲霧中升起,躍出山巒,萬丈光芒灑向大地。
清峻身影踏上怒山之巔,不測之弦化現,其人坐在一塊山石之上,撥動築弦,幽幽築音伴隨高絕清冷詩號,字字回響在浩渺天地之間——
“鋒寒心冷,飄零一劍勝雪;命峻路險,孤憤半生擊築。
築至無聲,今生無敵!”
築音跨越空間,傳遍周遭百裡連綿峰群,其中意境更是令八方來客感同身受。
少頃。
錚!
隻聞嫋嫋玄音傳至,與幽幽築音合奏,再聞:
“無情者傷人命,傷人者不留命!”
一襲灰衫的蕭無人自天而降,手中弓弦拉動著那張七弦馬頭琴,觀戰眾人甚至沒有注意到,他是幾時來到這怒山之巔。
築音,弦音,交響合奏,為劍決拉開序幕。
從悠揚,到激昂,氣機未動,兩人之意境卻是已經率先交鋒。
一道又一道難以抹去的痕跡出現,落在怒山山頂與山體,記錄著這場戰鬥。
弦音儘化劍意,在天地之間激烈交鋒。
天劍,天物,不同的意境,卻是不分軒輊。
隨即便見境隨意轉,弦音交迫之間,晴空萬裡頓成陰雲密布,刺骨冷風拂麵而來,再聞空中雷聲滾滾,抬眼望去,隻見電舞銀蛇。
雄渾劍壓以怒山為中心,向外擴散而出,觀戰之人凡修為不足者,此刻皆是搖搖欲墜。
錚——
弦音響,如金戈鐵馬;天地變,萬物皆化劍。
風作劍,雷作劍,雲作劍,雨作劍。
所看到的,所呼吸的,驚鴻一瞥的,擦肩而過的,環繞耳邊的,本質皆為一字——
劍!
地作劍,天作劍,正是《天問》名篇之絕式。
地方九則,何以墳之?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一場令人耳目一新的交鋒呈現眼前。
天地之力,無形無相,無常無定,無處不在。
錚——
卻見蕭無人左手回扣琴弦,右手弦弓偏轉,弦音由激昂變得平緩,未有絲毫慌亂。
定心,定性,不做強求;
身心合天地,不移不動。
迎麵而來的風雨,襲身而來的劍氣,在靠近他周身三丈之時竟突然調轉攻勢,以天地攻伐天地。
此時,隻聞築至無聲,天地再變。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明明闇闇,惟時何為?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上下四方,六合八荒,唯見陰雲遮天,沉霾罩頂,舉目四顧竟然不見半點光明,疾射而出的劍氣似泥牛入海,未生半點波瀾。
一片昏暗的世界,宛若天地初開前的景象。
天地之力頓時受製。
…………
“哈,不差,當真不差。”
遠方高峰之頂,藺重陽臨風而立,看著怒山上交鋒的兩人輕笑讚歎道。
“陽仔,你傳人都被壓製了,還這麼開心?”
而在他身旁尚有兩人,此刻出言者,身著一襲棕色長衫,姿態不凡,蓄有長須。
正是劍痞·憶秋年。
另有一名發絲飛揚的魁梧身影靜觀戰局,批一身銀白勁裝,身後飄帶隨風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