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前輩,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尚顯稚嫩的少年,言語多多了幾分豪放,隨後便是濃烈的不屑:
“端坐廟中者,隻會吃齋念佛,可曾體諒過這天下蒼生;端坐道觀者,整日誦經求仙,可曾記得自己也是蒼生;江湖遊俠,大多目光短淺,為一己之私,以武犯禁,不計後果者眾。”
少年鬼使神差,將埋在心裡的話語說出,一開口便噴了苦境三大群體。
說完後,他心中雖有些忐忑,卻並沒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事實勝於雄辯。
藺重陽負手於背,正色道:“此言若是讓他人聽得,你可知後果?”
同時,他心裡也在感歎:這是個好苗子啊,就是年輕了一些,藏不住事。
不過,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優點,最少,年輕人可塑性更高,那一腔熱血依舊滾燙。
少年先是一愣,而後大方出言,語中未見絲毫遲疑:
“事實如此,佛道兩教雖然也有體諒蒼生的前輩,江湖上亦有為蒼生奔波之豪傑,但若是與儒門相較,唯歎多有不足。”
映朝陽之目光短淺,平日中一直在強調什麼極單鋒一脈單傳,這也就罷了,但對他們姐弟兩人差彆對待,更多次讓他棄武從文,映雲騫自是無法忍受。
跳脫藩籬後,他隻覺得天高海闊,神清氣爽。
“哈。”
一聲輕笑過後,藺重陽沒有再說什麼,腳步一邁,越過楞在原地的青衣少年,沿著小徑向樹林外走去。
在那一瞬間,映雲騫一顆心掉到了穀底,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或許不該賭這一次。
然而——
“還愣著做什麼,跟上。”
聲音自背後傳來,雖然極為平淡,卻是撥雲見日,打斷了少年人的胡思亂想。
“啊,好!”
回神的少年聞言,趕忙轉身,跟上了那道前行的身影。
雷雨初停,天氣放晴,林間深霧如雲,天上之雲又似薄煙,流淌著如雪般清冷的白芒,朝霞緩緩淡去,好似銀盤的昊日,在雲煙中敞開白光。
流雲清冷的流淌,或深或淺將白光掩下,秋日的早晨,寒氣終歸要稍微重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樹林,屬於泥土的清香撲麵而來,空氣格外清新。
藺重陽放眼望向遠方,確定方向之後,便將目光收回,對身後跟來的少年說道:
“如今既然相識,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我名字?”
少年停下腳步,趕忙回答:“前輩,我叫映雲騫。”
聞言,藺重陽在心中輕歎:「有意思。」
怪不得想法這麼獨特,映雲騫,應無騫,確實是個好苗子。
可惜,智謀有餘而勇武不足,眼界也差了一些。
戰場之上,才子何用?越是細化的智謀,越是需要足夠強大的武力來支撐,但當武力足夠後,智謀又有何用?
就像現在的儒生,綜合實力比兩千年前,高出不知道多少,能做到實事自然會更多。
不過,應無騫的問題,都不是當下映雲騫的問題,少年人的可塑性,可非是一般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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