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幾個小時的雨似乎小了不少。
兩顆黑亮的扣子穩住護耳。
臟臉覺得灰色的軍帽似乎也不難看。
住在村裡的遊擊隊員,加上剛招進來的新兵,共二十一個,剛好湊足兩個班。
至於武器,包括臟臉自己的駁殼槍,總共七條。
差不多三個人一條槍,其中還有一隻鳥銃。
二十二個身影一溜小跑出村。
三個老遊擊隊員任尖兵。
至於如何偵察,臟臉的交待很簡單,反正看到有情況就趕緊停下,派一個人回來彙報情況。
半夜外出目的並不複雜:借槍借子彈。
目標,設在館陶南六裡運河浮橋河西村碉堡。
交通員說,駐守在碉堡裡的是滄州道陳八極保安隊。
交通員跟陳八極私交不錯,估計有可能借到十條八條步槍。
館陶縣城外。
砰.
雨夜中,隨著一聲槍響。
打頭的黑影中槍倒地。
走在隊伍中間的陳八極,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直衝天靈蓋。
像是炸毛的貓,原地起跳,對著黑暗中一聲國罵脫口而出:“趙海臣,我艸泥馬!”
“喲嗬,你怎麼知道是我?”對麵黑暗中,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大聲嚷嚷。
“老子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嗬嗬,為八路說話,你今天彆想活著離開!”
“想要我的命,那就單槍匹馬過來,不要傷及無辜的兄弟們”
“你當爺傻麼,現在爺借了龍頭一百多人,讓你手下放下槍,爺給你一個全屍!”
“狗漢奸,有種就放馬過來,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放下槍!陳八極手下的兄弟開嚷。”
滄州道上的人與軍人不一樣,打伏擊時並不直接動手儘量多殺敵,反而先扯嗓子叫板一番。
似乎不如此.體現不出英雄們的氣概。
“大哥,這小子借龍頭的人,說明龍頭”
“彆說了,他們既然想玩,咱們就陪他們玩到底。”
“大哥,我們兄弟掩護你,你現在往回跑還來得及。”
“姓趙的心狠手辣,他肯定在我們後邊安排了人手。”
“咱們這次沒帶多少兄弟過來,怎麼辦?”
“黑燈瞎火的,槍子沒長眼,一會兒咱們直接往南衝。”
“啊?他們不可能在南邊沒埋伏吧?”
“如果他們真能將我們一網打儘,就不會在這裡耗口舌。”
“不對,龍頭要是這麼做,肯定會寒了其他兄弟的心,所以,我覺得姓趙的說的話肯定有問題。”
陳八極忽然想到什麼:“不好,他們故意拖延時間,肯定是在等人手…”
“沒錯,咱們一散會就離開,他調人需要時間.”
“地裡到處是水,我覺得咱們最好往南跑,就趙海臣剩下的那麼點人,想追上咱們,沒那麼容易。”
“我估計,這事除了趙海臣,肯定還有彆的人摻和在裡麵。”
“沒錯,咱們守著運河渡口撿錢,肯定是有人眼紅。”
“那還說什麼,跟他們拚了!”陳八極怒極,留下兩個在原地跟對麵黑暗中的趙海臣鬼扯,其他的十餘黑衣人不再猶豫,撒開腿往南跑。
“都給老子站住,再跑老子開槍了。”南邊傳來一聲厲喝。
“他們人不多,衝過去!”能在亂世中屹立不倒,陳八極自然也有幾分本事。
就算自己在群雄會上為八路說了幾句也話,趙海臣也不應該來堵自己才對。
這事到處透露古怪。
砰.
南邊黑暗中步槍聲驟響。
一顆子彈呼嘯而來,擦著其中一個黑影胳膊迅速飛遠。
“打!”奔跑在黑暗中的陳八極也不怵,隨即舉槍,手中快慢機連響,幾顆子彈呼嘯著直奔剛才響槍位置而去。
見老大開火,陳八極旁邊的手下隨即開火。
幾十發子彈全都衝向剛才開槍的那位。
密集的子彈在黑暗的雨夜中飛出一段距離後,其中一粒碰巧撞上在黑暗中開槍後迅速趴在地上的那位身體。
“哎呀”
隨即,南邊又傳來幾聲零星步槍響。
黑夜中根本看不見彈道,能不能擊中目標,純屬靠蒙。
陳八極一夥貓腰往前衝,駁殼槍聲響成一片,兩個兄弟先後中槍倒地。
而前方,七八支漢陽造不斷爆響。
對方使的是步槍,殺傷力更大,但是射擊時因為要拉槍栓,以至於射擊速度要慢得多。
那些王八蛋趴在地上射擊,目標要小得多。
除了先前的那個倒黴蛋,暫時無人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