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來十二連農場,除了回家與老婆共度周末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商量一下。
就是在給周蓉信裡所說的,建設兵團推薦知識青年上大學的事。
建設兵團推薦知識青年上大學的名額十分有限,所以各方麵要求都很高。
因為社會關係都不夠不純潔,郝冬梅和陶俊書對推薦上大學本來沒抱有多大希望。畢竟一個是有問題高乾女兒,一個是大資本家的女兒,輪也輪不到她們。
沒想到,機會還真的來了。
因為周秉義和周秉坤在兵團表現突出,對於她們的家屬,兵團也格外照顧。郝冬梅和陶俊書的社會關係,以結婚後為審核重點,結婚前隻做參考。
就這樣,她們兩人的身份審核順利通過了。
在建設兵團這些農場中,有高中文化的女知識青年並不多。在十二連農場,有資格被推薦上大學的隻有郝冬梅和陶俊書兩人。
不過,兵團裡有規定,一個農場隻有一個推薦上大學的名額,這意味著兩人隻能走一個。
另外一個明年有推薦名額,才能走。
如果明年沒有推薦名額,就走不了了。
本來沒抱有多大希望的周家兩個媳婦,現在卻要二選一,這是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
因為郝冬梅和陶俊書的特殊關係,十二連農場並沒有把名額指定給誰,而是讓她們自己決定誰走誰留。
知道這個消息後,郝冬梅第一時間跟陶俊書表態,她要留下,讓陶俊書走。
原因很簡單,
陶俊書是南方姑娘,北大荒冬天太冷,在外麵勞作她身子骨受不了,能早走還是早走的好。
而陶俊書卻沒有同意,她也向郝冬梅表態,她要留下,讓郝冬梅走。
原因同樣簡單,
過完春節,郝冬梅虛歲都二十六了,而她隻有二十一,比郝冬梅小五歲,能等得起。
其他農場為一個名額你爭我奪、甚至不擇手段的時候,郝冬梅和陶俊書卻都在為對方著想,相互謙讓著。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年底前就要上報最終推薦上大學的人選。再謙讓的話,時間都過了。
儘管這樣的機會十分難得,可對於讓誰去上大學的問題上,周家兄弟與周家媳婦的態度完全一致
——我家媳婦留下,你家媳婦走。
可推來推去,總得有個結果。
於是,周秉義和周秉坤約好,這個周末一起回十二連農場,四個人坐在一起,好好談談。
……
隆冬時節,北大荒滴水成冰。
儘管火炕已經燒了兩個點,屋裡還是不暖和。
周秉義、周秉坤、郝冬梅、陶俊書這一家人,身上蓋著棉被,圍坐在炕桌。
都是家裡人,沒有太多的客套,直奔議論的主題——由誰上大學。
作為周家的老大哥,周秉義先開了口:
“冬梅、秉坤、小陶,今天我們要研究的事,表麵上是冬梅和小陶的事,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周家的事。
我作為周家長子,有責任為弟弟妹妹做出表率。
這裡,我表明態度,這個名額給小陶,冬梅等到明年走也不遲。”
周秉義還沒說完,周秉坤將他的話打斷,
“哥,周家一向是爸做主,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這個表率了。
我和小陶商量了,這個名額隻能給嫂子。小陶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是不是,小陶。”
周秉坤向陶俊書望去。
“是啊,嫂子,我比你小五歲,能等得起。”陶俊書握著周秉坤的手說。
“小陶,你比我年輕不假,可你是南方人,身子骨受不了這邊的嚴寒。
雖然吉春冬天也很冷,可比北大荒還是暖和很多的。
再有,吉春音樂學院不是總有推薦名額。要是明年不招生,你就去不了音樂學院了。
我覺得,還是你走的好。”郝冬梅接過話來,言之鑿鑿說道。
“嫂子,就算明年音樂學院不招生了,還有吉春師範大學可以去。
吉春醫科大學要是不招生,你就得去很遠地方讀醫科大學了。哥可說過,嫂子你是立誌做一名醫生的。
怎麼看,都是你去讀的好。”周秉坤道。
“我立誌做醫生不假,可其他專業也能接受。
小陶就不一樣了。
師範大學雖然也有音樂係,可與吉音比起來,可是天壤之彆。
再說,小陶身體也不行,我看她凍的,我都心疼。”郝冬梅拉過陶俊書的手,捂在手裡。
“嫂子,現在小陶在上海的父母已經被釋放,不再是敵人了。
前些天,我跟文團長說過,他說可以讓小陶到文工團演奏樂器。文工團也暖和,也不用出去乾活,小陶身體沒問題的。”
“那也不行,再怎麼說,吉春也比北大荒暖和。”郝冬梅搖搖頭。
就這樣,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從晚上六點爭論到晚上九點,爐子裡的火都快滅了,也沒爭論出個結果。
周秉義見狀,知道再爭論下去也沒有太大意義,於是道:“秉坤、小陶,我有個主意,你們看行不行。”
“大哥,你說。”周秉義道。
“咱們周家,除了我們哥倆外,還有你姐、也是我妹。
我覺得,既然我們爭不出結果來,那就讓你姐幫我們拿主意,她說誰讀大學就誰讀大學。
你們覺得怎麼樣?”周秉義娓娓道來。
“我同意。不過我覺得還是讓姐夫拿主意更好些。”
周秉坤對陸天佩服的五體投地,而對姐姐卻不那麼信服,故而這麼說。
聽弟弟這般講,周秉義問:“冬梅,小陶,你們有沒有意見?”
“沒有。”
“沒有。”
郝冬梅和陶俊書異口同聲道。
“要是沒有意見,明天我就寫信,把具體情況跟陸天在信上說一下,讓陸天來決定是冬梅讀大學,還是小陶讀大學。”
周秉義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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