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年,也是年。
家裡飯菜比平時豐盛了許多。
同樣是酸菜鍋,平時頂多能看到油梭子,今天能看到五花肉了。
雞蛋炒大蔥,雞蛋明顯比平時多出不少。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大雪天,怎能無酒。
平時很少喝酒的陸天,也倒上了二兩。
吃的差不多了,周玥說道:
“姐,姐夫,今天學校領導說,春節之後,有一個香港中學生文化交流團來吉春,要從學校選二十名男生和二十名女生迎接他們的到來,還要在一起開個聯歡會。
我們老師說我學習好,會英語,形象也好,讓我報名。我說回來跟家裡商量一下,你們看怎麼樣?”
聽周玥這麼說,周蓉放下碗筷,搖了搖頭,“玥玥,你沒看你姐夫因為和香港人有過接觸,都被調查組帶走了麼?還是少惹麻煩的好。”
“是啊玥玥,咱們家和彆人家不一樣。
要是沒有我的事,我支持你報名參加,畢竟開闊一下視野。
有了我的事,就要謹慎對待,畢竟有可能被調查組懷疑。”陸天附和道。
“姐,姐夫,你們都這麼說,我就不報名了。萬一因為我見過香港人,姐夫再被帶走,我的罪過就大了。”周玥點了點頭。
聽到周玥語氣中有些失望,陸天忙說:
“玥玥,香港其實也沒什麼,等再過幾年,有機會了,讓你蓉姐帶你去轉轉。”
“我帶?我可不像某人,有那麼大本事。”周蓉睨了陸天一眼說。
“姐,你說的某人不會是姐夫吧?”這個話題引起了周玥的興趣,忙問道。
“你姐說的肯定不是我,我就是醬油廠味精車間小小副主任,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陸天心裡清楚,自己說錯了話,周蓉不高興了,忙岔開話題。
“姐夫,你這可是妄自菲薄了,我覺得你特彆有本事。不然,我姐也不能跟你結婚了。是不是啊,姐?”說著,周玥挽起了周蓉手臂。
“我?有時候眼睛也花。”周蓉打趣道。
周母聽到女兒這麼講,笑著說:“蓉啊,陸天多好,你這次可沒眼花。”
“蓉兒,你看媽都這麼說了,說明你眼力還不錯。”陸天連忙遞上了話。
“臭美。”周蓉白了陸天一眼。
“姐,姐夫,要是老師一定讓我報名怎麼辦啊?”周玥又問道。
“要是一定讓你去,你就說家長不同意。要是問理由,就說家長擔心你被西方的不良思想腐蝕。”周蓉說。
周玥把周蓉的話記在心裡,“行,老師要是一定讓我去,我就這麼說。”
……
晚上,哄睡著了陸長樂。
周蓉又去隔壁看了看,周母和周玥已經睡著。
回到外屋,上了炕。
窗外大雪紛飛,這裡卻春意盎然。
陸天已經用自己的體溫將被窩捂的暖暖呼呼的,周蓉鑽進去後,很快兩人便融為了一體。
這是每晚陸天最期盼的時刻,也是周蓉身心最為愉悅的時光。
儘管已經結婚幾年,也有了孩子,卻依舊樂此不疲,努力享受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陸天耗儘了全部的力量。而周蓉也享受著這份力量給自己帶來的快樂,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繼續深吻著。
終於,連深吻的力量都沒有,方才悻悻分開。
窗外潔白的雪花,透過窗簾映入屋裡,較平常日子相比,屋裡亮了許多。撫摸著周蓉光滑細膩的肌膚,看著周蓉眉目如畫的臉,陸天有感而發:“蓉兒,你真美。”
“是麼?是你的心裡話?”周蓉的身體緊緊貼著陸天,嬌聲問。
“當然是我心裡話了。我不是說過麼,長江以北,蓉兒最美。誰也比不了你的?”說著,陸天緊了緊抱著周蓉的手臂。
周蓉卻沒有因為陸天的讚美而失去判斷力,“那,長江以南呢?”
陸天的讚美之言,卻被周蓉挑出了毛病,隻好硬著頭皮解釋起來,“長江以南,當然還是你美了。”
“口是心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一直想著誰。”說完,周蓉狠狠在陸天肋部掐了一把。
被周蓉說中了心事,被掐一把,陸天隻能忍著,
“蓉兒,我和鄭娟畢竟有了孩子,不想孩子媽,也得想孩子不是。
真要是想都不想,我豈不是無情無義了。無情無義的男人,你也不會稀罕吧。”
“你啊,就是嘴甜,心裡不知道有多花。也不是知道,我怎麼愛上你的。”周蓉翹著嘴角,低聲說。
“我每天早早下班回家,多老實,哪有花心啊。”陸天吻了吻周蓉的臉頰。
“誰知道你在外麵有沒有勾三搭四的。我可聽人說了,有個女的總到醬油廠找你。是不是真的?”周蓉本來伏在陸天胸口的臉,突然抬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盯著陸天。
聽周蓉這麼說,陸天頓時緊張起來,心想:“是誰在背後嚼耳根,什麼話都跟周蓉說。”
陸天心知,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天地良心,真的沒有女的找過我。”
看陸天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沒有撒謊,“那喬春燕怎麼跟我說,曹德寶告訴她,有個女的總去醬油廠找你呢。”
聽周蓉這麼說,陸天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喬春燕在跟周蓉嚼耳根子。於是道:
“上一次因為進味精車間的事,喬春燕和曹德寶對我懷恨在心,她的話你也能信?
還有啊,喬春燕都一年多沒來咱家,怎麼又來了?”
“喬春燕要生了,來咱家看看有沒有生孩子的物件,她能用上的。”
“她臉皮也太厚了。上一次水自流的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好意思上門借東西。”
“借就借吧,都是老鄰居,能幫就幫一把。陸天,調查組問我的時候說,水自流現在不僅在香港,還做了電影明星,你說這可能是真的麼?”周蓉又把臉伏在了陸天的胸口,小聲問。
陸天當然不能說他從【求助功能】的信息裡已經知道這件事,隻能順著她的話,“調查組也是這麼問我的,我說水自流去哪我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在香港做了明星。至於調查組說的是真是假,我哪裡知道。”
“是啊,香港那麼遠,我們哪裡能知道。陸天,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一直問不出口,你說,我是問還是不問。”
“你這麼為難,就彆問了。”
陸天心裡清楚周蓉想問什麼,無外乎是鄭娟和她更愛誰。
“可是我想知道。”周蓉的臉又從陸天胸口抬起,一雙美目看著陸天。
“語言的巨人,也許是行動的矮子。就讓行動來證明吧。”說著,陸天一翻身,又將周蓉壓在了身下。
又是一陣喧囂,這一次屋裡終於靜了下來。
周蓉心滿意足地窩在陸天身上甜甜入睡了。
陸天也將側著的身體平躺過來,雙腿伸直,聽著窗外雪落的聲音,格外的愜意。
今天是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過了零點就是一九七三年。
望著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一點,對於新的一年,陸天不禁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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