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秋“嗤”了一聲,“她把姐夫灌醉,和姐夫發生關係,哪是正經姑娘所為。姐,你可彆幫她。一個周蓉都夠你頭疼的了,再加上一個白玉蘭,不是更亂了?”
“曉秋,我覺得她還是沒跟我說實話。”鄭娟揉著徐曉秋的頭發說道。
“沒說實話?哪塊沒說實話?”徐曉秋側過頭,詫異看著鄭娟。
鄭娟直了直身子,“白玉蘭說把陸天灌醉,陸天神誌不清和她發生的關係,根本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徐曉秋又問。
這時,鄭娟才想到徐曉秋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很多事說多了不好。
於是道:“反正不行,你就彆問那麼多了。”
徐曉秋往鄭娟身上窩了窩,忽閃著一雙俏目,問:“你不說,我就不問了。姐,現在姐夫這幾年的事,你都知道了,去吉春,你想怎麼做?”
徐曉秋問的,正是鄭娟所想的。
在此之前,鄭娟的想法很簡單。到了吉春便和陸天攤牌,讓陸天去香港。現在,香港和內地關係有所緩和,以振邦集團的人脈,把陸天辦到香港,不算太難的事。
可現在多少有些不同,且不說陸天跟周蓉十分恩愛,不一定答應跟她去香港。
即便陸天有意,現在的他已經與親生父母相認,很多事,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家人。
他的父母是前江遼的領導,陸天要是離開吉春去了香港,那對他的父母來說,就是一場災禍。
因為這些,鄭娟推翻了之前跟陸天攤牌的打算。她覺得,即便攤牌,陸天也不會答應。
明天就到吉春,要怎麼做,一時間,鄭娟也沒了主意。
見鄭娟遲遲不語,徐曉秋知道姐姐不好回答,說道:
“姐,你也不用太糾結。見到姐夫麵,你就能感受到姐夫對你還有沒有愛。
要是沒有,快刀斬亂麻,斷了就完了。
要是還有,就想法恢複。
姐夫要實在放不下現在妻子,就在內地和香港各安一個家,像我媽和大娘那樣,也挺好。”
聽徐曉秋一番話,鄭娟“噗嗤”一笑,揉著她的頭發道:“曉秋,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懂這麼多啊?”
“沒經曆過,還沒看過?香港富豪家不都是這樣。”
“曉秋,彆忘了,你姐才是富豪。身家幾個億的資產,我給他做情人?”鄭娟伸出手指,點了點徐曉秋的頭。
“也是,我姐不僅國色天香,還資產過億。誰娶了,都是財貌雙收,怎麼可能給人做情人呢。
當然了,這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姐夫要是能跟你回香港,是最理想的。”
聽完徐曉秋的話,鄭娟沉默起來,半晌說了三個字:“再說吧。”
……
正月十六,吉春機場。
當鄭娟踏到這片土地的那一刻,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從1968年9月14日離開吉春,
到今天1974年2月7日重返故裡,
整整兩千天。
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正當鄭娟百感交集回憶過往的時候,林涵不合時宜地走了過來,圍巾裹了裹臉,對鄭娟道:“林小姐,吉春實在太冷了。你在這生活了二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鄭娟似乎沒注意林涵問話,依舊不語。
林涵正要再開口,徐曉秋臉上戴著圍巾,頭上戴著帽子,對林涵道:“林總,誰讓你穿這麼少的?你看我裡裡外外穿了七八件衣服,不就不冷了?”
這時,鄭娟方才緩過神來,看著林涵說道:“林總,你向接待人員要個棉帽子,戴上就不冷了。”
林涵忙搖頭,口中哈著白氣,說道:“那種大棉帽子戴著太醜,把頭發都壓扁了,我不戴。”
“那就沒辦法,想不難看,隻能凍著了。”鄭娟輕笑道。
可能是凍得太厲害的緣故,林涵還是聽了鄭娟的話,讓助理去借了一個棉帽。
大帽子扣在頭上,頓時暖和起來。
衝著鄭娟嗬嗬直笑,“林小姐,還是你有生活經驗,戴上棉帽子,確實不冷了。”
這時,接待的兩輛大巴到了。
鄭娟和徐曉秋坐在一起,
徐曉秋坐在裡麵,鄭娟坐在外麵。
與上一次文化交流團不同,這一次企業家考察團所坐的大巴玻璃並沒有用布封住,外麵的街景一覽無餘。
看著街上白雪皚皚,各式建築錯落有致,徐曉秋對身邊的鄭娟小聲說:“姐,吉春街區還是蠻不錯的。為什麼上一次來,不讓我們看?”
鄭娟望著窗外,看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吉春,百感交集。
半晌,鄭娟方才開口:“這座城市本來就是很美的,將來一定會更美。”
……
吉春賓館,鄭娟房間。
與京城一樣,鄭娟和徐曉秋住進吉春賓館三樓一個套間。
為了迎接香港企業家代表團,與京城賓館一樣,吉春賓館把最好房間都倒了出來,供考察團居住。
房間裡床、沙發、茶幾、書桌設施齊全,有暖氣取暖,還有淋浴室和衛生間。
吃過晚飯,吉春接待辦將這幾日的行程交給了每一個考察團成員。
鄭娟拿起行程表,仔細看了起來。
2月8日上午,見麵歡迎會;
2月8日下午,考察吉春電影製片廠;
2月9日上午,考察吉春棉紡廠;
2月9日下午,考察吉春拖拉機廠;
2月10日上午,參觀偽皇宮;
2月10日下午,歡送儀式。
2月11日上午,離開吉春飛往上海。
看過這份行程表,鄭娟向站在鏡子前吹頭發的徐曉秋說道:“曉秋,你把我那封要去太平胡同老房子的申請,交給接待辦了麼?”
徐曉秋關上吹風機,回身道:“姐,我已經交給接待辦了。”
“接待辦的人怎麼說?”鄭娟問。
徐曉秋坐到鄭娟身邊,說:“接待辦人說,他做不了主,得請示上級。”
“那什麼時候能有結果?”鄭娟又問。
“接待辦人說,他們領導很重視這件事,行不行,明天上午就能知道。姐,你說接待辦能答應你的請求麼?”
“看老房子這件事,主動權不在我們這。要是不同意,在吉春拖拉機廠當著大家麵我直接問陸天就完了。”
鄭娟打定了主意。
徐曉秋挽著鄭娟的手臂,問:“姐,你怎麼知道,在拖拉機廠一定能見到姐夫?”
鄭娟靠在沙發,衝著徐曉秋微微一笑,
“白玉蘭在信裡寫得很清楚。
陸天讓她打聽香港考察團的原因,就是他是拖拉機廠的講解員,想提前知道香港考察團情況,做到知己知彼。
其實我能感受的到,陸天就是想知道考察團名單裡有沒有我。”
“姐,你這麼說我就懂了。
我現在很期待見到姐夫,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姐姐這麼上心,一等就等了六年。”徐曉秋笑著說道。
“彆說六年,就是等他一輩子,我也願意。”
說著,鄭娟閉上了眼睛,回想起六年與陸天一起的幸福時光。
……
今天是1974年2月7日,正月十六。
這一天,陸天和周玥都收到了與考察團見麵的準確時間。
兩天後,2月9日下午,考察團到拖拉機廠考察參觀;
三天後,2月10日下午,在吉春賓館小禮堂,舉行歡送儀式。
陸天和周蓉都知道,鄭娟就在考察團中。
這件事,他們沒有讓周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