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畢竟代表的是皇帝,見他如此大著膽子罵道:“張孝純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辱罵聖上……”
可王稟理都沒理他,一臉悲慟的問道:“這真是聖旨?太原乃燕南要道,如何能棄?”
張孝純用力的直起身子,一張臉已經淚流滿麵。他作為一個才高八鬥的文官,怎麼可能會被金人的假聖旨蒙騙,何況那上麵的字跡,明明白白是他相熟的給事中吳敏所書……
王稟見他神色便明白一切,二人並肩作戰那麼久性情相投,如今已經很有默契。
忽然回身怒視那個太監,喝道:“狗奸細,居然想用假聖旨來騙我城池……”
忽然一把拔出佩刀,就把一臉驚恐來不及呼喊的太監頭顱一刀砍下,鮮血灑滿全身。
王稟提起那頭顱,對外頭心腹士卒喝道:
“一同進城的都是奸細,給我全殺了!”
王稟素有威望,而此時軍令一下,太原官兵挺槍舉刀就往那些同來傳旨的士卒砍去。
“咱們不是奸細,不是奸細啊。”
可他們的叫喊不可能說動已經準備身死報國的王稟與張孝純,因為你們不死,城中軍心必亂……
看著滿地的屍體,仍然心中悲憤的張孝純小聲問道:“將軍後悔嗎?”
王稟淒然一笑。
卻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問道:“張相公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不知。”
王稟把那太監頭顱往外一丟,淡淡說道:“我在想一個好友。”
張孝純眉頭一皺,沒想到犯了這種欺君大罪,他居然思念起朋友來了。
隻聽王稟接著道:“那個朋友世代為禁軍槍棒教頭,也是心懷忠義之人。可後來卻在江南對我說,這個朝廷已經不值得守護了,他現在所做的是為了給天下百姓再尋一個好皇帝……”
“你那個朋友是反賊?”張孝純忽然大驚道:“可是上了梁山?”
王稟無所謂的笑笑。
“咱們在皇帝和朝廷眼中,也已經是反賊了。”王稟看著他慢慢平複的眼神,淡淡說道:“男兒百戰死,當為國為民……咱們一起在這太原城裡做個伴吧!”
“好,不能讓那些女直人以為咱們中原沒有男人!”
……
一具具屍體,一個個頭顱被太原守軍丟下了城牆,王稟對著遠處的完顏宗翰的西軍軍大營,厲聲嘶吼道:“想要太原,拿命來換。”
旁邊的士卒也被他豪情所感,個個舉刀呼嘯,數萬人的吼聲穿透雲霄,傳進完顏宗翰的耳中。任他們如何悍勇,此時也被對麵的宋廷官兵所迸發出來的豪氣壓得失了膽色。
“這群人瘋了,他們連大宋皇帝的話都不聽了。”一個將領神色雖然如常,可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言語中的擔憂。
隻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才知道人在絕境中所能發出的力量有多麼可怕,那種力量你可以打敗,但是得付出更多的人,更多的命!
“攻城,太原不破,誓不回師!”完顏宗翰大喝道:“我倒要看看是他們能扛到什麼時候!”
……
“大官人,金軍已經渡過黃河。”馬靈匆匆跑進聚義廳氣憤的說道:“您不知道,那京城外邊已經有了不下二十萬人馬,可所有人都在看著,連一點攔截的意思都沒有……”
等他說完,聚義廳內傳來一陣怒罵。
可馬靈忽然想起一事,回頭看向花和尚魯智深,一臉歉意的說道:“提轄哥哥,老種相公在京城被活活氣死了……”
“什麼?”
魯智深虎目圓睜,忍不住奮力一掌把那交椅拍得四散斷裂。一直都大大咧咧的花和尚,此時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而他旁邊的王進也曾受過種師道的照顧,此時個個義憤填膺,渾身難受。
而柴進心頭也是長歎一聲,默默無言。
如今金人雖退,可那比趙佶答應的歲幣多出百倍的繳獲,隻會更讓金人興奮。若是不出意外,幾個月之後,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之時。
眾人陪著魯智深、王進等人一起去祭奠了一番,柴進便領著李助出了水泊,如今金兵北去,有些惦記家鄉不願留在山東的百姓就該往回走了。
而現在柴進也必須去趟興仁府,問問那位老母親的心意才行。
一行人邊走邊去各地府衙詢問些事情,不急不慢的過了濮州,進了興仁府南華縣。
“學生拜見柴大官人。”嶽翻等柴進坐了客氣行禮道。
“嶽家兄弟這知縣老爺倒也做得得心應手啊。”李助打趣道。
“那都是聞先生和南華縣其他人的功勞,小弟不敢貪功。”
柴進微微一笑,與他客氣幾句便開門見山的問:“金人已經慢慢北撤,你們一家可願留在此地?”
嶽翻一聽金人走了神情大喜,可忽然又是一暗,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說。
“你們在這幾個月,當已經知道我梁山並非官府口中大奸大惡之徒。”柴進緩緩說道:“當年我沒逼你兄長,今天我也不會強留你,任何事情皆可直言。”
嶽翻看著柴進真誠的眼睛,忽然麵色一正,翻身拜道:“大官人仁心仁德,小弟嶽翻願肝腦塗地誓死追隨。”
柴進聞言大喜,伸手將他扶起問道:“可知你母親的心意?”
嶽翻聞言神情又是一暗,剛才他是由衷而發,想追隨柴進為百姓謀福,卻一時把自家母親給忘記了。
柴進見狀,無奈笑道:“既然如此,一起去問問吧,總瞞著她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也當前去請罪了。”請大家多多留言提提意見,我都不曉得現在還有沒有人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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