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看著親自趕回的先鋒大將王直,疑惑道:“張邦昌的人還是應天府來的人?”
王直本是個普通百姓,剛才一下沒反應過來如今的京城應該是應天府。
連忙道:“是張邦昌的人,說是要麵見二位大帥,獻城投降……”
……
張邦昌,曾經的宋廷少宰因為出使金營,讓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大加讚賞,這種喜愛不知道是什麼,可卻也讓張邦昌在金兵北撤後,做上了汴梁之主的位置,
等那使臣進了軍營說明了來意,讓宗澤等人大喜過望。
張邦昌真是要獻城,他一直對外宣稱自己不過是為了京城百姓不再受金人迫害,才當了這個不忠不義的罪人,現在他的使臣也是這麼說的。
如今的宗澤和杜充可不在意你曾經到底是怎麼想,他們能兵不血刃的拿回京城便已經是莫大成就,其餘的都是往後要說的事,
經過幾天的準備,汴梁城門戶大開,迎大宋王師進城。
可讓宗澤意外的是,不管是城裡的士卒還是百姓都是一臉漠然神情,根本看不到一丁點開心模樣。就像進來的不是自家王師,而是一群來謀奪家財的土匪一般,隱約中還帶點憤怒和忌憚。
“罪人張邦昌拜見二位元帥……”
後麵一群跟著張邦昌做了偽臣的官員,皆山呼海嘯直喊請罪。
宗澤微微搖頭道:“諸位也是奉二聖旨意行事,雖然有過卻也情有可原,等官家的旨意到來,咱們在議吧,請先起來!”
宗澤既沒有虛假客套,也沒有說狠話。雖然他有些瞧不起眼前這些人,可也明白當時如果換成是彆人,或許結果也是如此。誰讓自家的兩個皇帝讓所有人放棄抵抗,甘願荼毒呢。
命人把張邦昌等一些主要的人請下去,至於如何處置隻能等趙構還都才能決定。
和杜充一道詢問了留下的官員,才明白汴梁城外很多守軍有的逃往了應天府,有的遁入綠林當了土匪,如今城中最多還有一萬多人……
“金人一撤,內部都不穩定難怪他要獻城……”
“杜元帥!”
宗澤見這家夥又開始張嘴就來,連忙出聲止住。眼前可還有好多官員將領呢,要說你也得忍著點不是?他們人馬雖然不多,可要真惹出火氣來,那也是個大麻煩。
“京城中的錢糧物資有多少?”
“早就見底了。”一個官員苦笑道:“金賊把汴梁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後來退走後臨時去附近縣所籌糧,可是哪裡那麼容易……”
等他說完,宗澤才明白給自己留的是一個多大的爛攤子。如今不光隻剩下個京城的空殼子,可還有數十萬百姓需要救濟。
“杜相公,咱們速速給應天府傳書,請官家傳旨其餘州府往京城運糧……”
杜充雖然不是個好官,可也知道此事不能耽擱,與宗澤一道寫好奏疏發往應天府。
……
汴梁城光複的消息,稍微把趙構因為柴家稱帝的怒火壓下,可看著他們送回來的奏報,他也一陣頭疼。
還都?
汴梁不光已經是一座空城,更主要的是離柴進的滑州、金人的太原府都太近了,而且還無險可守。
對金人來說有一條黃河能稍微阻攔一下,可若是那個大反賊,他卻是不受一點限製的。
看著趙構在前麵悶悶不樂,下麵的幾個大臣也都不知如何建議。
“汪愛卿,你對還都京城之事如何看?”
此人名喚汪伯彥,曾任顯謨閣直學士。後來擁立趙構有功,資曆也夠,便被封為知樞密院事、右仆射的高官,乃如今除趙構以外的宋廷第一號人物。
而秦檜雖然是趙構的心腹,可畢竟朝廷官場乃是個講究資曆的地方,而且他那些給趙構出的主意又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講,故而還得再熬一熬,現在倒是成了汪伯彥的左膀右臂。
“微臣敢問官家,您如何看待金賊和柴賊?”
趙構有些不解的問:“他們都是我大宋之敵,又有何不相同?愛卿有話不妨直言。”
汪伯彥已經五六十歲了,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金賊雖然犯我土地害我臣民,可他們乃是一幫蠻夷,從未想過占而不走。可那山東之賊卻是要壞我朝廷根基……”
趙構一聽這話心頭忽然一震。
是啊,金人是強盜不假,可他隻是來搶人搶東西,可柴進卻是要把自己的房子扒了,把裡麵的人都要趕儘殺絕的!
“汪卿之言甚善。”趙構點頭道:“可這和還都汴梁與否有何關係?”
“京城雖重卻重不過陛下安危,如今汴梁已是一座徒有其表的空城,又無關隘可守,您若是還都便是把自己置身險地之中。”汪伯彥不急不慢的道:“如今柴進不光占了大名府,更殺了怨軍大將劉啟仁,不出意外金人定會南下……可是咱們卻也把張邦昌抓住了。”
汪伯彥的話並沒有完全說清楚,可趙構和身旁的秦檜皆聽得清楚明白,有些話不是他說不清楚,而是不能說的。
他是建議與金人結盟,先除柴進後再定中原。
而他不能說的話就是二聖如今在金人手中,若是一直拖著不管不顧,天下便會流言四起罵自己不忠不孝,對社稷和朝廷來說也是個大麻煩。
何況可是真要迎回二聖,我自己怎麼辦?自古天下有當太上皇的,可哪裡有三龍同朝的先例?更主要的是自己那個皇兄,他如今可是發自心底的巴不得他多受點折磨。
“稟官家,李伯紀已經進了應天府,正在等待召見。”
門口內侍的稟報打亂了趙構的心思,一聽是李綱回來了,連忙道:“速速派人接進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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