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廝殺,更顯得深夜的寧靜。休息的人甲胄不準離身,全都背靠著背打起了呼嚕。
王直在營寨上巡視,見到有些打盹的士卒便去踢上一腳,或許與他們攀談起來,也好打發這長夜漫漫。
“將軍,前麵好像有動靜。”一個士卒忽然湊到王直耳邊,小聲說道。
“你確定?”
那小兵道“小的以前晚上沒東西吃,就喜歡這天氣到地裡抓田鼠,彆的不行,這耳朵絕對好使。離咱們最多還有一兩百步……”
王直聞言心頭一凜,連忙讓身旁幾個去其他各門提醒,自己從那營寨下一跳,小聲把所有弓手都給布置在院牆上去。
“還有多遠?”王直小聲的對那士卒問道“可能聽出大概有多少人?”
“應該還有一百步。”那士卒道“具體多少聽不出來,但是絕對少不了。”
旁邊一個將領問王直道“要不要把營門打開,咱們窩在裡麵殺?”
王直無語道“你以為他們後麵會沒有騎兵麼,萬一打開再也關不上怎麼辦?真是個呆子……”
那副將一聽確實是這麼個理,連忙閉上嘴。
又等了一會,王直忽然大吼一聲。
“點火!”
一眾本蹲在寨牆後麵的士卒,連忙把火把點上,然後齊刷刷的丟到牆外……
刹那間,無數的火把在天空飛舞。隨著他這一聲大吼,四麵八方全是下令點火的聲音。而營寨外,金人見上麵丟下火把,哪裡還敢繼續向前,嗚嗚哇哇的直往後逃……
“放箭,射死這群狗東西……”
有了火把的指引,一眾早就準備好的弓弩手更加有了目標,而那離射程還有幾十步的距離,便成了他們生於死的幾十步。哀嚎之聲瞬間響徹夜空,有的被屍體絆倒,有的被弓弩射死,金人又丟下上千條人命倉皇逃竄。
可是這麼一鬨,所有的人也都沒了一點困意。柴進和李助擔心金賊是故意用這疲軍之法,可今夜卻也是沒有辦法可想了。
正如柴進所料,第二天天色剛亮,金賊的號角聲便已經響徹了天空。一夜都沒有怎麼安睡的大周士卒連忙打起精神各就各位,準備迎敵。
可是讓柴進更心急的,卻是金人的騎兵又從遠方繞過營寨,直衝自己的糧草而去。
……
昨夜中軍大營的聲響,王進等人雖然聽不真切,可卻也聽到了。隻不過他們中間有了大營的這一段阻隔,還有後麵這幾個小山坡幫忙,倒是能夠從容的派出許多探馬,這讓他們能夠有了充足的睡眠。
柴進已經下定決心死守待援不讓金人追著身後追殺,那麼他們也隻能死守下去。若是想逃,有這上萬騎兵在手,金賊人馬再多,自己應當也能往西逃進衛州去。可是自己騎兵逃了,那數萬步卒怎麼辦?全都得在最後變成待宰羔羊……
“上馬……”
“上馬……”
“上馬……”
將領、指揮使、都頭、甲長的呼喊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隻聽一陣陣甲胄碰撞的聲音乾脆而利落。
“東邊歸我們……”王進大笑一聲,領著護衛軍的數千騎兵,率先挺槍而去……
而杜壆和林衝等人也是大吼一聲,上次能滅你,再來一百次還是一樣。在這除了南邊有一條死路的絕地,任何陰謀詭計都是他娘的胡扯,若想活,隻能靠手中兵刃,靠身邊兄弟。
上萬人的呼嘯聲幾乎蓋過了戰馬的馬蹄聲,他們在向那群降了宋廷,又降金國的義勝軍高呼老爺不是來自那窩囊的大宋汴梁禁軍,而是嘯聚山林、威震天下的水泊梁山泊,要比狠,拿你們的狗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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