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貫忠聽燕青和時遷把事情說完,忽然眼前一亮。
“我以前並不熟悉吳玠,以為隻需在他身邊立住腳,便能輕鬆奪得劍門。可是後來才發現此人乃是少有之將才。”許貫忠說道“不然當時我該向他討個一官半職的,或許還方便一些……”
燕青和他相交多年,猜到他似乎已經有了主意,連忙說道“當時如果突然之間冒出一個文武全才,而且還要功要賞,或許以吳玠之才,也得把兄弟安排到彆處不會留在身邊。我倒是覺得現在反而是最好的,隻不過該想辦法如何才能讓他放鬆警惕才是正事……”
許貫忠見燕青眼中含笑,知道他已經猜到了什麼,便也不再瞞他。
“吳玠和他兄弟吳璘皆是穩重至極的人,現在又有蜀道天險,想要他們放鬆警惕簡直比登天還難。”許貫忠緩緩說道“隻不過這宣撫使黃潛善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許先生想投到他門下去?”時遷問道。
許貫忠搖搖頭“是也不是。他們既然防著吳玠,那咱們何不幫他一把,將吳玠的兵權給拿了?我敢料定,蜀中隻要沒有他們哥倆,聖上若取巴蜀直如探囊取物爾……”
時遷和燕青聽他這麼說,皆是大喜。
“要怎麼辦?”燕青道“有什麼用得著咱們的,兄弟儘管安排便是……”
許貫忠點頭道“吳玠這次回來是想領軍奪取漢中,隻是那宣撫使沒有點頭,他這個都統製一直動不得身。現在已經知道那宣撫使防著吳玠,想必一時半會決定不了。不如等他們先尋我之後,咱們再做打算不遲……”
……
燕青和時遷知道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決斷的事,先讓人去江邊,想辦法坐船去江南,然後把消息送給柴進。剩下的人去城裡租了一個院子,方便和許貫忠聯係。
而許貫忠自己因為屬於吳玠的幕僚一般,自然就住在他的府上。隻是沒等他清閒兩天,宣撫使黃潛善的幕僚就給他送來了邀約的帖子。
許貫忠正等著你呢,又哪裡會拒絕。依照上麵寫的地址欣然赴宴。
酒是好酒,歌舞也是好歌舞。但是兩個人心裡的不在意這些。而過來邀請許貫忠的人,便是當日時遷見到的那位年輕的儒生,叫楊明禪。
名字是個好名字,不過跟著黃潛善這個大貪官的,許貫忠也實在對他提不起太多好感來。
二人酒足飯飽,歌舞也欣賞得儘了興,自然也就該說正事了。
“先生乃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之高人。為何寧可屈就於做個幕僚呢?”楊明禪緩緩說道“當日若非先生發動百姓捍衛劍門關,整個蜀中都將陷入戰火矣……”
許貫忠客氣道“小可當不得楊兄如此誇讚,當日雖然在劍門關出了一點力,可主要還是湊巧碰上了……”
大家說的都是場麵話,可是場麵話也不能一直說,總要進入正題的。許貫忠知道楊明禪是替黃潛善來當說客,他倒是不急的。你聊詩文,他就和你聊詩文。你若是談天下時事,許貫忠也順著話頭和你大罵金賊……
終於,楊明禪這個有目的的人耐不住了,直接開口道“宣撫使黃相公對先生多為仰慕,隻是一直未得相見之機,不知您可願意隨小可一道前去拜訪一二?”
邀請一個武將的幕僚,去偷偷拜訪一個文官上司的幕僚其實是一件很忌諱的事。大家表麵上客客氣氣沒關係,但是如果偷偷見麵,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誰都知道兩位大員,特彆還是多少有些不和的文武之間……
“小可如今投在吳將軍門下,如果給他丟了人可就不好了。”許貫忠笑道“在此多謝……”
楊明禪知道不會那般容易說服,倒也不急。反而開口問道“不知關中現在如何了?”
許貫忠知道他想繞到吳玠想取漢中的事情上去,關中怎麼樣,你一個宣撫使的幕僚能不知道?
麵上卻裝作不懂的道“不瞞楊兄,關中已經被反賊占據,現在漢中也在他們手中。這次小可隨吳將軍回來,就是想求得黃相公出兵,奪回漢中之地……”
這個回答楊明禪很是滿意。原本他就覺得許貫忠既然能來赴宴,對自己肯定就不排斥,而現在能把一些話告知,更是表現出了他的善意。
忽然歎了口氣,說道“可是蜀中一直安穩,本就不多的兵馬都陷在了富平,宣撫使相公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出兵的……”
這句話沒有騙許貫忠,自然也是他所表達的善意。想要一個人去背叛原來的主人,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兩句話就能說動的事。
“不瞞楊兄,許某也覺得現在不是出兵的時機。”許貫忠順著梯子就往上爬道“山東賊寇素來兵強馬壯,現在連金國第一猛將完顏婁室都給滅了,又哪裡是好相與的?如今他們雖然不敢來取蜀中,那是因為有天險在前,可若是貿然殺進漢中,就怕反受其亂……”
楊明禪聞言,那心裡就更是舒暢了。
“許兄乃是吳將軍的心腹,您怎麼沒有勸勸?”
許貫忠苦笑著搖搖頭,然後又舉杯敬酒後,再歎氣說道“又怎麼可能沒勸呢……”
這幾個字和那一聲歎息,聽在楊明禪的耳中,就像麵對一個飽受委屈之人,隻是不願意對自己說知。
“今日我與許先生相見恨晚,來,咱們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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