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祥被一陣呼喚聲吵醒,待問明因由,立刻同郝思文一道出了大營,趕到了沐水河畔。
“二位將軍,河對岸今天有些異常。”急先鋒索超迎上來說道“雖然天色還未大亮,但是看情形像是已經跑了……”
卞祥和郝思文尋個高處瞅了半天,一時半會也沒有十全把握。
“不管了,派人架設浮橋,咱們一試便知!”
童威早就在附近尋到了許多小船,隻是礙於對方在河岸防守嚴密,根本偷渡不過去,此時一聽下令,立刻組織人手渡的渡河,架的架設浮橋。
可是,沒聽見對岸應該有的警示鐘鼓,也沒看見如蝗似雨的弩箭,船隻安穩得不能再安穩的到了對岸。
索超問道“會不會在某處有埋伏?”
“不會。”郝思文搖頭道“沐河乃是防禦海州的天險,絕對不會那麼貿然的放棄,應當是撤軍了。”
卞祥點點頭,對索超道“索將軍,辛苦你領著騎兵先行渡河,去往海州的各大渡口……”
索超一聽就明白了,大喜道“那末將應當還能廝殺一場。”
雖然有水師前來,可是沿海也不是想停靠就能停靠的,既要防止擱淺也要防止觸礁,讓卞祥他們根本不敢貿然的衝到下遊去。而那幾個可以停泊船隻的地方,都已經被宋軍牢牢守住,這也是致使雙方在沐河對峙的主要原因之一。
等索超領著人馬衝向沿海,裡頭的守軍還以為是自家人馬,根本一點防備都沒有。最後等索超衝進營寨,那些人馬稍作抵抗後便全都跪地投降。
“這個韓世忠倒是好狠的心,連自己人都不知會一聲。”
卞祥和郝思文聽童威發完感慨,倒隻是微微一笑。
對於以義氣為先的綠林來說,把自己人馬丟在沿岸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但是對於軍陣之上,一個將領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全更多的人。
如果韓世忠把要退軍的消息告訴沿海的守軍,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一直尋機衝進海灘的水師發現端倪。那樣的話,沿海的宋軍會敗,他自己的大隊人馬可能也得被拖累。
“如今海州已降,咱們是繼續南下,還是先圍淮陽軍?”
卞祥是這次進軍的統帥,稍微一尋思道“海州投降,不知道南邊有沒有知道消息?”
郝思文聰慧非常,一聽這話立馬明白過來。
“那將軍是想取沐陽,還是直接偷襲漣水?”
卞祥和郝思文相視一笑,說道“沐陽是個小地方,哪怕偷襲不成,將來也能奪下來。不如直接去漣水碰碰運氣……這邊的消息如果沒有傳那麼快,說不定漣水這個大便宜就被咱們給占了!”
“好,那就讓小弟去一趟如何?”
卞祥見郝思文親自請纓,哪裡會拒絕。連忙客氣道“那就辛苦兄弟了!”
……
一封封的淮南軍報以八百裡加急送到柴進案前,雖然他為韓世忠的先見之明而震驚時,也為卞祥的果斷而欣喜。
看著聞煥章一臉疑惑和震驚的表情,柴進不禁問道“聞先生在想什麼?”
“聖上,這韓世忠能夠猜到海州知州投降倒是不太意外,可是他居然沒有派人通知南邊的沐陽和漣水,這也太蹊蹺了一些。”
柴進哈哈一笑。
“確實是有些蹊蹺,但是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柴進說道“這韓世忠本是個好勇鬥狠的潑皮,後來從軍以後多立戰功,可一直被上司與文官打壓。而這次被海州知州擺了一道,差點讓他自己被圍,您說氣不氣?何況他退軍之時,應當也沒有十全把握去說海州知州已經投了咱們……”
聞煥章稍微一尋思,苦笑道“您是說,他這是在報複那些文官?”
“有可能吧。”柴進緩緩說道“宋廷的領軍之人一直都是文官,極大的限製了武將的發揮,而海州知州投誠已是事實,不管是沐陽也好,還是漣水也罷,他們的責任都可以推到海州知州的頭上去。這完全符合韓世忠這潑皮性子。”
“您說的倒是極為合理。”聞煥章微微點頭道“這韓世忠如果直接說海州知州投了咱們,萬一猜錯了反而是大罪,還不如什麼也不說領著人跑去淮陽軍。兩者相害取其輕,這倒是很像街頭潑皮的辦事風格!”